“母親？”

“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知不知道她來是做什么的？你怎么這么沖動？”貢氏一串問話脫口而出。

微月捂著以肉眼可見速度漲起來的臉頰，卻不敢反駁，方才的囂張氣焰剎那煙消云散。

貢氏接連嘆了幾口氣，軟坐在扶椅中。

“姑娘，那是國公府老夫人的陪房朱嬤嬤，今日來是特地詢問五爺婚房素云居擺設建設的。”貢氏身邊的嬤嬤替貢氏解釋。

“本來你弄的這病就難治，你還有臉嫌棄別人？我這邊又是送禮又是賠笑，不過是想讓你嫁過去日子好過點。你弄這一出，讓我怎么辦？”貢氏搖搖頭，忍不住“嗐”了一聲。

微月撇了撇嘴，不甚在意：“他們看不上我最好。要是退了這門親事更好。好像誰上趕著嫁一樣？母親，憑什么綺里紅素那小賤人就有這么多人上門提親？只要我退了這門親事，求親的人肯定不比她差！”

“說你笨你還真傻。”貢氏實在是恨鐵不成鋼，心有戚戚然，“你原本就因為這病惹出不小風波。要真和傅家退了親，外人會怎么想？”

“我不管！”微月扭過頭，不肯服輸，“再怎么差都不會比綺里紅素差！綺里紅素！”

電光火石間，微月腦中陡然升起一個想法，眼中頓時放光，“母親，讓綺里紅素嫁過去！”

微月情不自禁坐到貢氏身側，拽著她衣袖撒嬌：“母親，你最疼我了。你怎么忍心把我嫁給傅城那個病癆鬼？就算他暫時不死，但將來呢？我嫁給他不外乎守活寡，您怎么舍得？”

貢氏就微月一個女兒，當然不忍心她受苦，面上稍露些許不忍。

“再說，這位朱嬤嬤已經聽了女兒的話，回去不知道怎么在老夫人跟前編排我。我要真嫁過去，那日子還能好過嗎？”

貢氏也開始動搖。貢府式微，綺里弘毅不過小小員外郎。娘家無權無勢，微月就算嫁過去，也要看盡眾人臉色。

微月見此心中大喜，乘熱打鐵提出自己的提議：“母親，不如我們讓紅素嫁過去？”

“荒唐！”貢氏立刻否決了微月的提議，“她怎么能嫁過去？這門親事是我拼了老臉替你掙來的，怎么能便宜了她？”

微月還要再勸，卻被貢氏拒絕。

消息傳到紅素耳中時，紅素正于小軒窗前把玩手中十一連環。

“你不擔心嗎？”連城難得問一句無關任務的話。

“擔心什么？”紅素看了眼天色，將手中十一連環收起。

“你的婚事。”紅素積極主動完成任務，連城也無話可說，閑暇之余，倒開始關注起紅素來。

“那有什么？”與傅城的親事是天意，是人為，更是她今生的目標，故而她才會拒絕臨安王妃的提議。

她前世一生以人為善，以德報怨。對國公府眾人她從沒結過仇怨。可臨了臨了，她卻成替罪羊。

她永遠不能忘記這血海深仇。此仇不報，她枉活一生。

“怨氣。”連城最先感受到紅素身上的怨氣，繼而看見她通紅雙眸中那滔天恨意。

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可以……連城想要開口，可幫助的話怎么也說不出。

此時的紅素正沉寂在舊日回憶中，絲毫沒注意到連城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