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還真，再向懸空棋盤內走進一步，吾保證你這一生再見不到風采鈴與未出世的孩子。”
心心念念的名字被提及，素還真下意識停下腳步回身。
聲音來源空無一人，躍入眼簾的存在，唯有一抹晶瑩的幽藍蝶影，它緩緩飛近，落在了肩頭。
素還真一怔：“你是？”
此物眼熟，他似是曾在崎路人身邊見過一回。
“想知道吾是什么人，你可以去問秦假仙，吾只有一個問題，也是你今生唯一的機會。”
“你，想見到風采鈴嗎？”
由小小身影傳遞的聲音失真，叫人聽不出熟悉的痕跡，但行事作風卻讓人熟悉。
素還真此時心亂如麻，哪里顧得了關心這些蛛絲馬跡。
他內心深處是極想見到風采鈴的，掙扎的理智，卻是一聲聲勸著自己不要答應。
素還真的所作所為，早已容不下兒女情長，他所行的道路艱險，不能再拖累風姑娘一個柔弱的女子。
“素某…素某……”
就算心中明白怎么做更有利，卻是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掙扎，不能將該說的話說出口。
“你若不來，吾會將風采鈴腦海中有關于你的一切抹消，擇選一個能接受她的依靠，你也永遠不能與她有關系，他日若是相見亦不能打擾。”
這般話語，恍如一道驚雷劈落，素還真心中一時酸澀不已。
忽然之間，肩頭的蝶影爆出炫目光芒，在旁人眼中消失無蹤，一陣幽藍籠罩了全身。
來不及反應之際，素還真耳畔響起了一句話語。
“既然當著吾，這般糾結扭捏說不清楚，就親自過來與風采鈴面前說清楚吧。”
看你吞吞吐吐說不清楚，半天給不出一個答案，那不如直接當著當事人的面說清楚。
一言不合間隔不知幾許就搖人，這個辦法，可以說是相當無賴的一個操作了。
不可否認，他是思念那個紅衣身影的。
幽光護身，景色轉變。
素還真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度定下視線時，眼中盡是熟悉之人。
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青璃，應該已經(jīng)身亡的刀獸劍禽，風姑娘身邊的婢女，以及……風采鈴。
“素還真，既然來都來了，便將話說清楚再走吧。”青璃負手而立：“早有個決斷，吾也好做下一步安排。”
說著，她率先走出了房間，明白意思的刀獸劍禽與秋分隨后，為兩個人的交談而空出一個地方。
幾人未走遠，關起房門就守在了門外走廊。
習武之人皆是耳聰目明，但門口早已布下了隔音術法，便是青璃也不能聽見里面的談話內容。
房間內一時沉默。
素還真到底是個男人，至少在這個時候，他會主動一些。
如是，他艱澀著開了口：“風姑娘，是素某對不住你……”
假如說，不見到人之前，他不知該作何選擇，那么這一回見面無疑是讓他明白了心中的那份感情。
“何必這般生分呢？”風采鈴稍稍垂眸：“慕容公子的問題，其實也是我想要問出來的問題。”
她坐在青璃特意準備與自己的座椅上，雙手交疊腹前。
若是想要與素還真在一起，有些問題，總是會被提出來，不得不去面對。
即使，心如明鏡，早已明白了答案……
“素某，不能答應。”素還真如是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心中的武林與風采鈴兩者之間孰輕孰重，曾經(jīng)他可以果斷放棄兒女私情，而現(xiàn)在卻是難以形容。
但是，無論怎么做，素還真只知道已經(jīng)踏上的路必定是注定困難重重。
他不能讓風采鈴因自己而陷入危險。
拒絕風采鈴跟在自己身邊，對他們之間都好。
“我明白。”風采鈴口中道是明白，心中卻是酸楚。
大義重于私情，這才是真正的素還真，若他能放下曾經(jīng)的堅持，自己的理想，才不正常。
將曾經(jīng)重于性命的一切通通放下，難保哪一天，自己也會被權衡利弊后舍下。
“素還真，你可曾考慮過另外一件事情。”
素還真道：“風姑娘請說。”
“無論你是什么想法，在世人看來，風采鈴從消息散布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jīng)是素還真的女人了。
而后，你去飛蝶宮的舉止，在燈蝶身亡之后，依舊想要往返懸空棋盤的事情，更是承認你就算并非因情而往，也關系匪淺。”
紅衣麗人語調柔和，一點一點將他的想法洞悉，揭露了出來。
“你擔心的事情，無非是與我的關系被公布后，會受到想要對付你的敵人之傷害。
但是，想要對付你的人，不會天真到因為你的疏遠而放棄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你的決斷，只會讓人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想。”
“素某……”
……
片刻之后。
素還真從房間內走出，到了青璃面前：“有勞閣下一番苦心，劣者在此謝過兄臺。”
“吾不是為了你，擔不起這一聲謝。”
青璃向旁邊走了一步，躲過微微躬身的素還真，話里話外都是對后者的嫌棄。
“你惹她傷心了嗎？”
“素某有心不愿辜負，奈何世情如此……”素還真一臉無奈。
青璃語調一沉，直接下了逐客令：“那就趕緊離開，吾這簡陋寒舍容不下在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清香白蓮。”
“唉……”
素還真一嘆，跟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天刑離開。
青璃在把某人安排送走以后，就進了房間。
風采鈴背對她，人站在窗口前不知在做什么，這個方向是看不到素還真離開的。
“莫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你值得更好的……”
青璃看見風采鈴的肩頭顫了顫，說著說著默默收了聲，抿起唇角。
一向不擅長安慰別人的她，在這一方面的言辭很是拙劣，甚至有些擔心自己的話會起了反作用。
果然，還是得把賬記在素還真身上。
她是有過失，更多的卻在那一朵蓮花精身上，改天再找機會坑他幾次才行。
無言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
因為，房間里響起了一聲忍俊不已的笑聲。
來自于……風采鈴。
“嗯？”
風采鈴笑著解釋道：“事情并非慕容公子所想那般。”
“呵，素還真。”
聽風采鈴這么一說，青璃頓時意識到了真相——自己被那朵蓮花精騙到了。
記仇！
這個仇，本護法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