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嗎？”
置身風雪中的人發出了邀請，他其實很想趕緊離開。
無奈凡事皆有但書。
他若是現在走了，這人許是找不到該找的人，想想就知道這么回去某位咸魚本性的人會嫌麻煩，不愿帶人入武林，最后仍是自己出馬。
不如，他先一步到位，省了多被嘮叨的機會。
“同行吧。”
那人轉身走入獨獨籠罩了一片的風雪天地，凋墨顏順勢帶路。
一灰衣，一淡青。
兩道殊色身影在風雪中并肩而行，同是沾染了漠然的眉角，于漸行漸遠中背影莫名幾分融洽。
一同走入了紅塵。
……
疾趕回琉璃仙境之時，體內真氣摧動，素還真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腳步慢了下來，單手扶著樹干，暫時將體內的真氣調勻。
轆轆的車輪聲傳了近來，素還真抬頭望去，只見崎路人一面錘著金少爺的后腦，一而驅車前行。
見了此情此景，素還真不禁苦笑連連，不知道崎路人這個樣子，若是被葉小釵見了有何感想。
（遠在琉璃仙境，葉小釵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
人力小車緩緩靠近，在素還真面前停了下來，在他尚未開口之時，崎路人已嘖嘖作聲。
“素還真，全世界看來看去你最笨，沖來撞去，白費工夫，自始至終一埸空，要明白自己身體要緊哪！
吐血吐到死，是不會有人同情你的。
小心啊！色字頭上一把刀，古有明訓，有道是明眸皓齒，伐性之斧；不要色迷心竅，小心謹慎才好！”
素還真一怔∶“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含愿臺是死窟，以后少去為妙。”
“崎路人，你誤會劣者了。”素還真忙道。
“我不叫崎路人，我叫騎鹿人，你若不想害我被火神劈死，就不要亂叫我的名宇。”
素還真會過意來，嘆道∶“唉！你何苦……算了，劣者已知道得到龍骨圣刀的方法，等圣刀到手，就不必擔心了。”
“哦？你準備將火龍舌夷為平地？”
“劣者豈敢。”素還真忙道：“由于朱雀云丹姑娘的交涉，萬俟焉前輩承諾，只要在十五天之內，救活金太極，他便將龍骨圣刀贈予朱姑娘。”
“金太極的病癥，應該是陰沖之癥吧？”
素還真頷首道∶“道友果然好眼力，不錯，金太極曾經受過重傷，劣者將他置于白蓮座內醫治，卻一再被不軌份子奪走。
素某分身乏術，無法照顧他，導致金太極下落不明，至于怎么會落入萬俟焉前輩手中，劣者也不知其中的過程。
萬俟焉前輩為了救金太極，不停地以九陽真火灌注他的體內。
九陽真火雖陽剛，卻是外陽內陰，若注入體內，則轉為陰火，金太極的病癥，正是陰虛之癥。”
“哈……你跟我解釋了這么一大串，就是要說明救金太極很麻煩而已。”崎路人說著。
繼而猜測道：“我想那只紅色麻雀一定會用一堆猛藥、烈藥去灌金太極，金太極就有救了。”
素還真一愣∶“此言差矣，金太極身體虛弱，乍然灌入滋補益氣的猛藥，必死無疑。”
“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救活金太極嗎？”崎路人明知故問。
“不錯，朱姑娘說要三種至為陽剛的樂器，合奏出至陽至堅之音，便可打通金太極三焦的耳門穴，使其合音進入天衡，承靈諸穴，打通腦部經絡，金太極便有救了。”
“至為陽剛的樂器，那位朱姑娘有嗎？”
“沒有。”素還真苦笑道∶“這三樣樂器，皆是人間難覓的奇物，其中，全絲十七弦風云琴、鳳羽半月鐘還好找，八卦人頭顱卻可遇不可求。”
“八卦人頭顱?”
“世上只有四人的首級，可以制成八卦人頭顱，而且必須是死亡三日之內，頭顱尚存有靈氣者。”素還真沉痛地說道。
“看你的臉那么臭，想必堪稱世上第一智慧者的素還真，就是那四個人之一了！”
素還真點了點頭，崎路人悠哉地問∶“其它三人呢？”
“一劍萬生。”
“死太久，他的頭沒用了。”
“靈心異佛，以及……葉小釵。”
崎路人斜睨了他一眼∶“你認為犧牲誰比較值得？”
素還真身子一顫，望著崎路人，一時間說不出口。
崎路人笑道∶“可別說你素還真要把頭割下來，去救個亳無用處的金太極！我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
“請說，劣者只怕你不說。”素還真忙道。
“只有靈心異佛可以犧牲。”崎路人說道：“靈心異佛附在秦假仙身上，中了太黃君的波幻迷掌，已是必死無疑了，我教秦假仙往西而去，可以找到命七天，命七天的菩薩印第十式，是唯一治療波幻迷掌的功夫。”
其實，這件事是假的，他先前可是看到了青璃救人救得很及時，沒讓太黃君出手。
心中又想起了與靈心異佛的那一次對話。
其中那將要被替代的命數……其實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吧。
素還真訝然：“但是，練成菩薩印第十式之人，生命只有七天……”
“嗯，這個你不必管了，你以為讓薩印打在身上，就能治好波幻迷掌嗎！
哈！我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要治好波幻迷掌，還需要有一名功力深厚的人擋在前面，緩菩薩印的強烈威力，才能治好后面的人。
當然啦，這個肉墊是必死無疑。”
素還真不禁啞然無言，崎路人冷然道∶“反正你和靈心異佛都中了波幻迷掌，不如他站在你前面當肉墊，一來治好你所中的波幻迷掌，二來用他的新鮮尸體，制成八卦人頭顱，豈不是一舉兩得！”
素還真聞言，不禁連退數步，驚道∶“這┅┅這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使得，大大使得，否則你要葉小釵為你斷首，靈心異佛也就此不治？”
素還真心中怔忡，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靈心異佛乃是出世之人，命七天亦遠離江湖風浪，為了劣者一條賤命，犧牲二位絕世的高手，這…這……唉！”
崎路人言語間毫不容情，直接逼問道∶“還是你自愿在靈心異佛面前當肉墊，讓命七天打得你前心穿后背，以救活靈心異佛，捐出你素還真的首級來，當八卦人頭顱？”
素還真咬著唇，無論是哪一個人他都不愿犧牲，非要取舍他也愿意犧牲，但一定要犧牲別人成全自己的話，這種話他答不出來。
金少爺冷笑道∶“素還真這個人，怕死怕得出名，要他死比登天還難，我說真的逼得他狗急跳墻，什么葉小釵、朱雀云丹、靈心異佛，他都能稱斤論兩的賣了……唉呦！”
崎路人拿著大錘子又用力往金少爺的頭部敲下∶“閉嘴，大人說話，你安靜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