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云丹一震，想不到素還真竟會問出這個問題，一時之間，臉色凝重。

素還真道∶“此事一直是素某心中難解之謎，或許姑娘不知，素某與守在不夜天外約兩位高手，已經交過手了。”

朱雀云丹低聲道∶“你為何這般想我?”

“因為素某不知二人的來歷，也不敢隨便生疑。

但是，交手之後，更確定了素某的疑惑是正確的。

素某不愿意帶著對朱姑娘的疑心，離開含愿臺，那將是素某的畢生遺憾。”

朱雀云丹道∶“好，你問吧！”

“素某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四位成名的高手，號稱「風云四奇」，分別是燈蝶修萬年、筆臚朱玉采、刀獸黑肱殘、劍禽李百哀。

四人情如兄弟，從不分開。後來，卻不知為了什麼原因，消失無影，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直到數個月後，才在毒瘴杯中，找到三具尸體，兩男一女，與他們相識的人由尸體的特徵，認出這三人之中，雨具男尸是刀獸與劍禽，而女尸的身分不詳。”

素還真望著朱雀云丹：“這是一件武林懸案，素某也曾推敲過個中原由，卻理不出頭緒。

素某關心這件事，是因為與風云四奇略有交往，對四人都頗懷好感，他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讓素某十分難過。

但是，不夜天外，與素某交手約二人，長相、武功，都是刀獸劍禽。

這實在令素某不解，難道，當初那具女尸，是……”

“沒錯，是我。”朱雀云丹說道：“或者說，是被誤指的我，那女尸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我的婢女。”

“哦?這其中的過程呢？”

朱雀云丹并不回答這個問題，轉口道∶“隨我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不等素還真回答，朱雀云丹便走下含愿臺，輕移蓮步，素還真亦步亦趨，隨在她身後。

只見朱雀云丹走進更深處的內苑，此地被一大片竹林所掩，十分隱秘，撥開竹林之後，眼前豁然開朗。

入眼一幕，竟是幽靜的小小庭院和水池，十分地清凈，雪白的小舍燈火通明，掛著竹簾，和滿室的書畫，壁上掛著一副小圖，畫中之人閑步小院，嬌美無邪，正是朱雀云丹本人。

通常女子自繪燕居圖，不能輕易示人，只會掛在自己房中。那麼，這幽秘的心筑，就是朱雀云丹的閨房了。

雖然這里只是外間的書房，但是隔著墻上的鏤窗，已隱隱可見內室的幃帳妝臺。

素還真渾身不自在，停步在門外，道∶“素某在此恭候。”

朱雀云丹應了一聲，低著頭默默進入房中。

秋分替自家小姐生惱，在一旁低聲罵道∶“木頭！”

朱雀云丹不久便捧著一個小小的錦盒出來，道∶“你看這是什麼。”

就著朱雀云丹的手，往盒中一看。

只見那錦綢中置著一顆青色的珠子，光彩靈動，像有著生命一般，正與素還真對望著，似是要將那股沉穩的靈氣傳入他眼中。

素還真一怔∶“這絕對是稀世之珍，素某平生未見！”

“這樣的寶珠，共有三顆，全名是三青。”朱雀云丹作答。

素還真一聽，全身宛如通過一陣電流。

這，便是三青！

那么，萬俟焉的答案，他已經完全有把握了。

難怪朱雀云丹有把握回答萬俟焉的問題，原來三青就在她手中！

朱雀云丹道∶“我提前將三青讓你知道，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她已給了素還真答案，提出的要求若是不答應，就有占便宜之嫌，素還真只好道∶“素某一定照辦。”

“嗯，我希望明天的火龍舌之約，你不要說出答案，由我來說。”朱雀云丹道：“我保證萬俟焉不會為難你們，而且會甘心放棄圣刀。”

“但是……太黃君也要圣刀。”

……

玉華山·隨緣山莊。

天空一片碧藍，少少有些云在天上飄浮，陽光落在身上有幾分毒辣。

然而，院中飄著一場小雪，地面淺淺撲了一層素白，院中多數綠植不懼風雪頑強生長，生機盈然。

一道空渺的灰衣人影很安靜。

坐在走廊的臺階上，手中拿著雪白的細綿布料，緩緩擦拭著刀鋒。

這是一把沒有什么華麗外貌的刀，如似它的主人，通體只有兩種顏色，由刀柄到刀身皆是吞噬光芒的黑，唯獨開刃一面是令人森寒的白。

最特殊的地方，是刀尖是殘缺的參差不齊模樣，不是故意這么設計，而是缺了一角。

書房內。

桌案上鋪著白紙，旁邊站著一身青黛的嬌俏少女，手持墨條，正在為人研墨。

桌案前坐著一襲藍衣，俊逸眉目間不見漫不經心，右手拿著茶杯，左手則是拿著一封被人送來的信件。

“果然，在我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樣子，一放出去就戾氣十足，說好是養老生活，現在看起來是不得清閑了。”

秦不悔放下書信，右手中指點了點眉心，對于自己要離開隨緣山莊十分不情愿。

無意抬眼間，門外紛揚漫天的雪景躍入眼中，一個名字忽然在腦海一閃而過：“對了，還有他……”

靈光一現的瞬間，秦不悔已經想出了對策，頓時提筆蘸墨，在案前揮灑青毫，一封信出現。

一待墨跡干透，信紙就被塞進了信封，被從門口丟了出去，落到了院中的灰衣身影懷中。

意思很明顯，是要他親自去送。

凋墨顏停下手上的動作，沉默看了一眼書房：……

“墨仔，拜托了。”

凋墨顏皺起了眉，拿起了信封沒有回答，只不過，先前只在園中紛揚的雪瞬間灌入書房。

緩緩起身向外走去，唯有一句話隨風雪飄入書房：“我們沒這么熟。”

“咦，年輕人就是脾氣暴躁。”秦不悔搖了搖頭，這個冷心冷面的好友十分不好相處，脾氣一陣一陣的，怕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他低頭看了看右手，放下手中一片冰涼的茶杯：“綿綿，茶冷了。”

“我這就去換。”身邊的少女應了一聲，放下墨條，收起了茶杯與茶壺，走出了門口。

走在廊間，她看向凋墨顏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