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狂妃(五)
永安帝初見謝青的第一眼,那幾欲從眼眶里爬出來的貪婪,已經昭示了他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內心想法。然而幾番交談下來,永安帝也逐漸被謝青那凌厲的鋒芒所傷及,知曉這個女人他惹不起。
他雖然是一國之君,卻在今日意識到他掌握不住謝青。
殺機剛一浮現,永安帝的脖子上就被放上了一把青鋒,謝三手中的殘陽劍從前殺過兩個覬覦謝青美色又惦記她一身異術的君王。
所以,他并不介意殺掉這個永安帝,推翻此間世界的君主制度。
“謝三,把你的殘陽收起來,陛下不過是與我開個玩笑而已。您說是嗎皇帝陛下?”謝青沉著地端起一旁的茶盞來小啜。
永安帝厲色正然,怒視著下首飲茶怡然自得的謝青,這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是他畢生所見,最狠的一個女人!
翊王趙承佑已經站了起來,并且叫來了殿外的禁軍,似乎只要謝三的殘陽劍在永安帝脖子上劃出傷痕,就要屠殺她們二人了。
永安帝目光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卻在下一刻閉了眼。再一睜開忽然朝謝青賠著笑:“謝天師說的是啊,朕,朕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這位英雄是謝天師身邊的護衛么?呵呵,果然是人中豪杰。”
“蒙陛下謬贊了,謝三的功夫還不是我身邊護衛中最厲害的。”
永安帝臉上表情停滯了一瞬,尷尬道:“是嗎,呵呵。翊王,叫他們都退下,朕不過是和在謝天師主仆說笑罷了,退下吧!”
“父皇?”趙承佑看了眼謝青的神色后,咬牙道:“都退下吧!”
看到那些禁軍都聽從趙承佑的話退出御書房去,永安帝陰鷙的眼神在趙承佑身上逗留了片刻。趙承佑注意力全放在了謝青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永安帝這會兒正在看自己,而謝青卻深藏功與名。
謝三收起殘陽劍回到的身邊,此刻永安帝的目光已經從趙承佑身上收回,只是那顆懷疑的種子已經開始發芽。
走出御書房之后,謝青就成了大歷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國師。
謝青平安回到郕王府,一直神經緊繃擔心她出事的郕王妃也松了口氣,午膳還讓廚房特地燒了幾道合謝青口味的菜。郕王趙渝也將早年間埋在地下打算用作長子婚宴上的喜酒的狀元紅挖了出來。
眼看著劇情越來越背離自己所熟悉的套路,陳紹澤哭著一口干了碗中的狀元紅,并大喊道:“來呀喝啊,干了這杯酒!”
不知道是狀元紅太烈還是陳紹澤酒量不好,三杯酒下肚就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郕王世子趙承光身邊的貼身丫鬟和小廝,把他從宴席上摻走扶回了房間,讓他這就一股腦的睡了個昏天黑地。
陳紹澤中午醉酒,夜色垂暮的時候方才醒來,坐起身睜開眼看見墻上掛著的一幅古畫中,有一雙眼睛正沖他眨啊眨。他躺下去閉目凝神,心想著自己剛才起的猛,該不會是看岔眼了吧?
“!!!”陳紹澤這一下看清楚了,醉意全消,酒意全無。
一雙血紅血紅的大眼睛就在畫上盯著他呢,那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樣。他利索的從床上爬起來,踩上鞋履匆忙跑了出去。
“謝,謝天師!”陳紹澤闖進謝青暫居的梨香園,把正在教趙承翡練字的謝青嚇了一大跳:“謝天師,有妖怪!在我房間里!”
“咳咳,世子殿下先別激動有什么話,冷靜下來之后再說。”
陳紹澤瞥了眼旁邊的趙承翡,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兒暴露了真實身份,于是連忙禁了聲。趙承翡被謝青喚來的丫鬟帶走,臨走之前謝青給他布置了幾篇字的作業,要他回去以后勤加練習。
陳紹澤接過謝三遞來的一杯茶,潤了潤嗓子:“謝天師,剛才我酒醉醒來看見墻上掛著的一幅古畫上啊,有一雙眼睛。開始我只當是我喝多了眼花,可就在我第二次睜眼的時候,那眼睛還在。”
“那眼睛長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謝二問。
陳紹澤記不太清,不過他的系統幫他把那雙眼睛給記錄了下來,最后通過系統商城的積分兌換,3D打印了出來。
陳紹澤:“你們看吧,就是這樣的眼睛。看上去是不是很可怕,這眼白都快染成紅的了,這血絲粗的跟蚯蚓一樣,好惡心!”
“大小姐你看,這眼睛是不是有些不太尋常?”謝二伸手指著一條蠕蟲說,“這些眼眶里蠕動的并不是血管,而是寄生蟲。”
“去看看你房里的那幅畫!走吧,世子爺。”謝青步履生風,個子高腿也長,一步跨越比陳紹澤一個男人踏出的步伐還長些。
謝二和謝三是趕緊去收拾了些東西,都準備齊全了才往世子趙承光的住所趕去。他們二人敲門而入之前,謝青已將被原主趙承光掛在臥室里的一幅仕女蒔花圖給取了下來,陳紹澤正在喝茶壓驚。
畫像中的仕女皮膚細膩,不知是什么樣的顏料,才能讓一個叫莫寒的畫師,將一個畫中人的肌膚紋理畫出了活人一樣的精致逼真。
謝青用天師劍在紙上劃過,卻聽到一聲女子的痛苦嘶吟。陳紹澤嚇得手中用來壓驚的茶碗都掉到了地上,候在一旁的下人們也著實被嚇得不輕,謝青抬眼看了眼陳紹澤:“世子殿下,鎮定!”
“大小姐,這是人皮。”謝二能這么快得出結論,當然是有理由的。造價高昂的宣紙質地再好,也畫不出如此逼真的肌理。只有用活人身上剝下來的皮加以靜心處理,方能呈現出如此神奇。
謝三得了謝青的授意后,將一碗黑狗血均勻的涂抹到畫紙上,隨即一張看似普通宣紙的畫,就自燃了起來。火焰也與眾不同,黑紅黑紅的火光中隱隱出現一個美麗少女被扒皮抽筋的慘景。
陳紹澤直接看吐了!
他雖然記不清自己大概寫了個什么樣的大女主文,可是他多少還記得自己寫的是一本穿越言情文啊!改編成游戲的時候,自己也很確定這是一個有關男女主權謀愛情向的角色扮演類游戲!
這個游戲的初衷就是讓玩家體驗到,輕松愉快的游戲風格,僅有的一些懸疑案件的鋪設,也都是為了讓玩家能感受到男女主的厲害。
結果男女主裝逼沒看見,自己卻發現游戲已經崩了。
謝青看了眼陳紹澤,皺眉道:“你們把世子殿下帶到偏房去住吧,今天晚上找人把這間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掃一遍,我會畫幾道鎮邪符交給你們貼到墻上。三天之內不要再進來了,等我們處理。”
趙承光身邊的人把陳紹澤給攙扶走了,謝三與謝二湊過來,聽從謝青的吩咐把桌子上的人皮抖起來,扔進了另一盆柚子水里。
“救…救我救救…我……”畫里的仕女慢慢的將一只手從銅盆里伸了出來,幾息功夫過去,她半個身子都從柚子水里冒了出來。
謝三手握殘陽劍警惕地守在謝青身前。
“謝二,鎮魂符!”謝青一聲令下,守在銅盆邊上的謝二連忙往仕女的背上貼了一張紫符。鎮魂符一出,快要消散的仕女魂魄馬上就被一道肉眼可見的力量包圍,凝聚了她的魂魄:“多謝。”
“婢子長歡,叩謝三位大人救命之恩。”
謝青開門見山問:“你是怎么死的?”
“……”似乎是不愿意回想自己的死狀,長歡緊要唇齒。
一把黑色鐮刀忽然放到了長歡的脖子上:“不瞞姑娘,在下手里的這把鐮刀是能收割魂魄的獵魔刀。在獵魔刀下魂飛魄散的邪祟妖魔沒有一個,不必你更可怕,現在你確定還要一直隱瞞下去?”
謝二只是看上去斯文而已,實際上他手段超可怕的。
謝青:“謝二你小心嚇著她,區區小妖,還不足為懼!直接一道五雷符劈死就是了,左右一個人若是死兩次,也就沒有來世了。”
“死一次是鬼,死兩次魂飛魄散,這買賣劃算嗎?”謝三。
長歡:這三人什么意思到底?!欺負她一只畫妖是嗎?!
“婢子說,婢子是在宮里死的。婢子已經記不清到底死了多長時間了,只記得婢子死去的時候,宮里正在辦盛大的宮宴,慶賀太子趙清的周歲生辰……”長歡娓娓道來,講了一個離奇的故事。
她是大歷盛寧帝的御前宮女,十七歲年紀,長相姣好很受盛寧帝的喜歡。太子趙清周歲生辰宴的那一晚,長歡在御花園受幸了。
這一幕被太子生母房貴妃身邊的心腹宮女撞見,很快,房貴妃就安排了人把長歡抓到了暗房。當時后宮皇后被廢,房貴妃權傾后宮沒有人敢招惹這個女人,長歡只是一個宮女,根本不能讓皇帝動搖。
她就這樣在暗房中,被嫉妒她容色的房貴妃叫人剝了皮,最后凌遲而死。那房貴妃坐在刑具邊上的椅子上,目睹了自己死亡。
她怨氣橫生,房貴妃卻懼怕自己做鬼報復,叫了一個善通靈的姓莫的畫師入宮,用她的皮畫了一幅畫,把自己鎮壓在畫里。
只是沒想到,最近兩日畫上的封印有所松動。
當年的皇太子趙清,就是今日的永安帝了,大抵是子隨父的關系,永安帝的后宮也有一個曾是御前宮女的嬪妃,還挺受寵的。
“那你,想要報仇么?”
長歡看向謝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大人,您說什么?”
“我可以給你一次報仇的機會,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
“大人是說真的嗎?大人能將長歡從畫里放出來,一定是不世的高人,請大人幫幫長歡吧!長歡死不瞑目,定要報仇雪恨!”
謝青莞爾,不曾直言。
她要讓自己的那個頑皮式神知道,她來這個世界尋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