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里,陳絮小心翼翼的喊了丁風一聲。丁風看著手機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陳絮猶豫了半天,才說:“那個……今天謝謝你?!倍★L輕笑了一聲:“沒事?!?
“你怎么了啊?”陳絮感覺他不對勁,試探半天這人態度也不正常,忍不住直白地問他,“誰惹你了?”
丁風這才把手機收起來,看著她:“沒人惹我,我有什么事,今天有事的人是你不是我。回家好好休息,別整天胡思亂想,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陳絮下了車還是覺得丁風情緒不對,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再想了,看著自己家里亮著的那扇窗戶,想起季蘭芳,她深深嘆了口氣。
丁風沒回家,直接原路返回,又回到了許攸的工作室。他推看門,看見許攸果然還坐在椅子上,百般無聊的翻著專業書,正等著他呢。丁風坐到他面前直截了當地開口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風和許攸認識還是挺巧合的,丁風的爸爸在市局上班,市局有位心理輔導師是大學教授,也是許攸的老師。許攸專業水平十分高,那老師帶著他來市局長見識,剛好那天碰上一個受害者。受害者是個小孩兒,不愿意和老教授說話,許攸仗著長得好,哄著那個孩子,成功把事情解決了。
丁風的爸爸一眼看中了這個年輕人,從此許攸也算是市局心理輔導方面的額外援助了。丁風有一次去市局見著他,兩個人挺投緣的,便慢慢熟悉起來。
許攸這會兒表情也嚴肅起來了,他輕皺著眉,看著手里的筆記:“我剛剛給她做了幾個測試,她應該是慢性的PTSD?!彼肋@是專業領域的事情,盡可能簡單的和丁風說,“就是創傷后應激障礙,患者精神壓力過大,童年受到過精神刺激,同時伴有噩夢,閃回等現象。但是情況并不嚴重,沒有焦慮,抑郁等PTSD連帶癥狀?!?
許攸看著筆記繼續說:“我剛剛沒有深入地問太多,初步認為病情根源是家庭原因,但是基本排除自身傷害的可能。她剛剛精神不正常就屬于閃回,大概是重塑了一些她受刺激的場景,但我更傾向于她是通過心理暗示,代入到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一些情境中。”
“雖然情況不嚴重,但PTSD的恢復需要經過一個漫長的時期,主要是給予其更多的關心,緩解精神的緊張,減輕壓力,不能再受到刺激。”許攸合上筆記,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子,“就這方面而言,我認為她的病情有必要讓她的母親知道,家屬的配合有助于病人的康復,也避免無意識的傷害?!?
許攸說完這一長串的話,兩人都安靜下來。丁風沉默了半天,才艱難地開口:“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況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嗎?”
丁風一晚上情緒不對都是在想著他看到陳絮一個人站在橋上的樣子。他怕她跳下去,也怕自己晚到一秒鐘,那輛車就撞到她身上。
許攸聽他這么說,輕笑了一聲,毫不避諱地說:“你是說自殺?”他看著丁風深沉的眼神沒有絲毫笑意,依舊保持著笑,眼中卻冷了幾分:“丁風,你喜歡陳絮嗎?”丁風沒想到他突然換了話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許攸嘆口氣,好像剛剛什么也沒問一樣,接上自己之前的話,“她現在的狀況在受到刺激的時候可能會有自殘傾向,但是不至于上升到你想的——無法挽回的事情。不過她要是再出現閃回現象,那么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可能會受到意外傷害?!?
丁風稍微放松下來一些:“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你告訴我,我平時會多看著點的。”許攸點頭,沖著丁風笑了笑:“當然了,陳絮算是我妹妹,我當然傾盡所能得幫她。”他點了根煙,把窗戶打開了一些,“你也不用太緊張,陳絮遠比你想象的堅強?!?
你不知道,只是因為你從來沒見過她曾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