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遼知道森紗說的是反話。
但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他是下定決心要離開聯盟的，跟森紗打完招呼，就把行李從房間里拖出來，說道：“從T盟到第三基地有班車，我今天就去報道了……森紗，你不用送我了，鍋里還有飯，吃完早點休息，養足精力才能應對狩獵季。”
森紗不理他，坐在椅子上抱著腿。
方慕遼笑了笑，又說：“我外出要用錢，就把你存在我這兒的能晶都拿走了，統共是八紫六藍三白，當你借我的，以后會還。”
森紗還是不理。
方慕遼拉著行李箱，骨碌碌的走到門口，最后說道：“我走了啊，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好好吃飯，別太拼命……”
話音未落，森紗眼睛通紅的沖過來，一把將他推出家門，然后重重關上門，憤恨的罵道：“你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了！我沒你這個哥哥！”
“……”門外一陣沉默，方慕遼最后說了一句，“再見。”
行李箱和腳步聲遠去了。
森紗背靠著門，眼淚嘩啦啦的掉下來。
他走了，他真走了！
方慕遼的離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為這個哥哥是要跟著她一輩子的，他那么菜，離開她能活過三集嗎？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他不僅離開了，還給自己找了份公務員的工作。
第三基地，就是她和拉爾修坑了一遭的基地，聽師父的語氣，第三基地的白司確實不錯，方慕遼去那里，應該不至于被人賣掉。
可別人那里再怎么安全，也比不得自己眼皮子底下啊。
方慕遼……自討苦吃……這個大笨蛋！
姚樞借口出門，給他們兩個留點空間，估計著兩兄妹吵完架了，他才回來。
一進門，他看見森紗正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撿蝦吃。
左右卻不見方慕遼的身影，他愣了一下，走過去攔住她：“怎么吃地上的東西？方慕遼呢？”
“嗚嗚……師父……”森紗吃蝦吃得直打嗝，“他……嗝！他不要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
森紗嗚嚕嗚嚕的，把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姚樞一聽，并不是很擔心：“沒事的，方慕遼也是個大人了，他總要出去獨立。在基地找一份工作，比待在聯盟安全的多。”
森紗不哭了：“真的嗎？”
“真的。”他蹲下去，掏出手帕給她擦擦臉，“再說狩獵季開始后，你也顧不上他，他整天待在家里多無聊，還不如出去找點事做。”
師父這句話倒是跟方慕遼的話有點像。
她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方慕遼要去找他的存在意義。”
姚樞又可憐她，又覺得好笑。
這也不能怪森紗，森團長自己都是個大老粗，教育森紗的時候注重武技，并不是很在意思想教育，由著她野生野長。
方慕遼看書多，想的遠，森紗的思想境界跟不上，自然也就不明白方慕遼究竟想表達什么。
就算理解不了也得接受現實，森紗無師自通的拉起了裙帶關系：“師父，你在第三基地有人嗎？能不能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方慕遼？方慕遼不會打架，我怕有人欺負他。”
姚樞說：“好，我打個電話。”
他在第三基地確實有人脈，對方也給面子，記了方慕遼的名字。
安排好方慕遼的事，森紗還是悶悶不樂的。
她打小就跟方慕遼生活在一起，十幾年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傭兵團出事以后，兩人更是相依為命。
她沒想到，他們還會有分開的一天。
……
第二天，參加狩獵季的中戰要進行為期半個月的集訓。
本來森紗的積分不夠，沒資格公費集訓，不過，誰叫她師父是集訓的教官，帶上她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生活廢柴姚樞歷盡千辛萬苦，終于給森紗收拾出一個行李箱。
里面除了兩件換洗衣服，其余裝的全是吃的。
生活廢物森紗看了看行李箱，也并沒覺得有何不妥。
方慕遼要是晚走一天，能被這師徒倆收拾出的行李氣得仰天長嘯。
但凡有點生活常識的人，外出幾天都不至于連底褲毛巾都不帶。
聯盟的安排很緊密，上午通知集訓，下午就發車走了。
森紗坐的是姚樞的教官車，四人一輛，楚衍和拉爾修也在上面。
森紗前后看了看：“怎么不見秦師叔？”
楚衍伸了個懶腰：“他又沒有徒弟帶，在家陪霜信呢。”
“哦，拉爾修也要參加啊？”
拉爾修面無表情的說：“集訓結束，前十名有積分獎勵。”
“……”
原來是過來白嫖的……
森紗剛坐穩，拉爾修就湊過來，主動說道：“我跟你打賭。”
“打什么賭？”
“如果你在這回的集訓中排名第二，我就給你一顆紫能晶。”
森紗直起身：“為啥我不是第一？”
“因為我希望你把第一名讓給我。”
“第一名積分多少？”
拉爾修說：“五千分。”
“第一名積分五千，一顆紫能晶積分一百，讓給你，你怎么說得出口呢？”
拉爾修說：“我是你師兄啊。”
森紗：“你給我滾吧。”
兩位師父全程旁聽，楚衍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眼見拉爾修還想再說什么，他一把捂住徒弟的嘴：“別再丟人現眼了……”
阻止了徒弟的異想天開后，楚衍有氣無力的對姚樞說道：“姚哥，你對我這徒弟不用手下留情，狠狠練他，不然他心思都不放在正道上。”
當著家長的面就敢敲詐師妹，家長不在的時候，他還不上天了。
姚樞卻對拉爾修好感度max。
因為這家伙的話四舍五入，就是在賭森紗可以在集訓中拿第一名。
說實話，姚樞對森紗也很有信心，認為她是奪冠的好苗子。
這次外出，集訓是順便，他主要是想借這個機會給森紗進行特訓，不然平時都沒機會。
三個小時后，一行人到達目的地——
一座廢棄的大學城。
大學城早就被喪尸攻陷，變成一座死城，集訓成員在一座清理干凈的小樓里入住，然后換上統一分發的迷彩服和簡單護具，集中到小樓的中庭，接受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