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正被天羅地網地尋找這事,譚鱗甲和榜榜一無所知。當務之急、最令他們頭疼的,是倆人剛從吉里派出所跑出來,就迷路了!
其實一開始,他們只是想盡快甩脫警察,所以沒頭蒼蠅一樣亂跑,還凈揀小巷子鉆。可后來人甩脫了才發現自己也迷了。總之之后又走了好久才終于看到有紅綠燈的大路。
那個時候,雖然是早上,太陽剛剛出來,還不很曬,可兩個人還是跑得滿頭大汗,臉一個比一個紅。于是就坐在馬路牙子上休息,一邊看來往的人。
榜榜問譚鱗甲:“鎧甲哥,你看什么?”
譚鱗甲其實什么也沒看,他只是跑累了,在放空發呆。可聽到榜榜這么問,還是一本正經答:“看看會不會碰到你媽媽,那樣我們就省事了。”
榜榜一聽蠻有道理,目光也去追路人的臉。被譚鱗甲看到,立馬伸手擋住他視線,教育說:“不能這樣直勾勾地看,會被當壞人的!”
榜榜嘟嘴:“為什么?”
譚鱗甲切了一聲,說:“你愿意被人盯著看嗎?不會覺得他想搶你東西,或者要來找你借錢?我告訴你,行話借錢就是要錢的意思,壞人才會那么干知道嗎?”
“是像紫頭他們那樣嗎?”
“嗯,但比他們還要壞。”
榜榜領教地點頭,由衷地夸贊譚鱗甲:“鎧甲哥,你真厲害,什么都知道!”
譚鱗甲不屑地說:“知道這有什么厲害的,我倒想永遠不知道呢。嘶——”
榜榜嚇了一跳,大叫:“你怎么了鎧甲哥?”
譚鱗甲更嚇了一跳,不過是被榜榜的反應。因為剛才他那么“嘶”,是屁股在馬路牙子上蹭時疼了一下——但并不厲害,只是有點出其不意,所以才沒忍住叫出了聲。
可榜榜嚷得那么大聲,引得好多路人側目,來看他的屁股。譚鱗甲覺得沒面子,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擺手:“別叫了榜榜,會嚇到別人的。”
可榜榜早就繞到他屁股后頭,此刻更又指著他校褲后面喊:“血!你屁股上有血鎧甲哥!”
譚鱗甲馬上用手捂住,又豎起食指示意榜榜收聲,并緊急解釋:“我知道,昨天洗澡的時候就看到了,應該是屁股破了皮。只是不知道是摔的,還是被狗咬的。”
昨天在吉里街派出所的值班宿舍,譚鱗甲洗了個痛快澡,用沐浴液的時候蜇得屁股疼才曉得破了皮。可浴室霧氣大,鏡子不清楚,傷又在屁股上,所以他照了半天也還是沒看到有沒有牙印,最后不得已作罷。
而榜榜一聽被狗咬,卻深覺了不得,立馬急道:“那不行!我們老師說了,被狗咬了一定要打狂犬疫苗,不然會死的!鎧甲哥你可不能死,你還小呢!”
譚鱗甲揉著屁股,笑道:“我當然知道要打疫苗,可這不是不知道……榜榜我問你,昨天我們在玉麟園的時候,你看沒看清,那條黃狗到底有沒有咬到我?”
榜榜奇道:“怎么鎧甲哥你自己不知道嗎?被狗咬到很疼的!”
譚鱗甲說:“就不知道才問你嘛。”
譚鱗甲怕狗,昨天那黃狗一撲上來他魂都沒了。護住榜榜完全是本能反應,至于靈魂,早就出竅了!所以哪還知道疼不疼、有沒有被狗咬到?要實在讓他回憶,那就只有害怕,正經經過一點也想不起來。反正當時沒有血流滿地。
榜榜為難道:“可是,我也沒看到。”
當時他被譚鱗甲包在懷里,大黃狗完全被擋在鎧甲哥身后,他只看到鎧甲哥,看不到大黃狗,更不知道鎧甲哥有沒有被大黃狗咬到。
“可你昨天一直叫來著。”榜榜說。
譚鱗甲立馬臉紅:“那……那是,誰害怕都會叫的,好了好了不提了。”
榜榜卻很有科學精神,繼續追究:“可是還不知道你有沒有被狗咬到呢,會死人的鎧甲哥。那不然……不然我幫你看吧!如果你屁股上有牙印,那肯定是被狗咬了!”
譚鱗甲看著來往人群,拒絕道:“大街上怎么看?算了,回頭再說,反正又不會馬上死。”見榜榜要急,又說:“等找到你媽,先跟她借了錢再去打。不然醫院也不能同意啊,對吧?”
榜榜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于是用力點頭答應:“你放心鎧甲哥,我一定會讓我媽媽給錢你打針的!”一頓,強調:“是給錢不是借錢,鎧甲哥!”
譚鱗甲笑著揉榜榜的腦袋,說:“呵,那我不成壞人了?”
榜榜掙脫他的手,肯定地說:“不是,鎧甲哥才不是壞人,鎧甲哥是最好的人!”
可惜最好的人也不會瞬移,兩個人還是得老老實實先去到許拉森的火鍋店,然后才能找到火鍋店的女主人、榜榜的媽——蔣美麗女士。
至于線索嘛,當然就是羅什進寫給他們的那張紙條了。
昨天譚鱗甲剛接過紙條,小高警官他們就到了。之后被帶到吉里派出所斗智斗勇,一直到現在才跑出來,紙條也等到現在才想起看。可譚鱗甲剛把紙條打開,就憤憤罵:“騙子!”
榜榜識字不多,立馬問:“怎么了鎧甲哥?”
原來,羅什進給他們的那張紙條,只寫了許拉森的電話和“香香火鍋店”這五個字,而沒寫地址!
“這是詐騙!”譚鱗甲氣道。
榜榜說:“可能……羅羅姐只是忘了吧,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結果被譚鱗甲說他這叫吃人嘴短,榜榜聽不懂,只是聽到吃便想起昨天那頓串串,忍不住流了好多口水。再然后就聽譚鱗甲下狠心說:“那沒辦法了,只能問路加借錢了。”
“啊!”榜榜嚇一跳,“我們要去搶劫嗎?”
譚鱗甲在他頭上彈一下,說:“搶什么劫?我們又不是紫頭!”
“可你剛才說,借錢就是……”
“這里的借錢就是借錢!那不然你要走過去嗎?”
一聽到走路,榜榜頓時蔫了。昨天東奔西跑一整天,不僅腿軟,更累到他晚上連夢都沒做一個。要是今天還那么走一天,他可受不了。
想到這里,榜榜屈服道:“那……還是借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