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阿溪與林沃華,相遇在英國泰晤士河旁。
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阿溪回眸一笑,林沃華便論陷了。
他是個富商,用他的話說,他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只有錢。
他不缺什么,自然也沒有什么想要的。
可看到阿溪那一刻,他的心被填滿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是啊,有阿溪的地方,就像家一樣。
他迅速和阿溪求愛,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
阿溪明白他的愛意后微笑著看著他說:
“你能為我做一件苗族服裝嗎?”
苗族服裝?
他林沃華要多少錢沒有,區區一件苗族服裝而已?只要她喜歡,多少衣服不都給她收入囊中。
“不,我只要你親手做給我的。”
她驚鴻一瞥,化暖了他的心,他連連答應。
可后來他發現,一件苗族服裝,光頭飾上的工藝就麻煩得很。
蠟染更是個慢工細活,既費時又費工夫,普通的一塊布料得花上至少一個星期,而且他又是新手,操作更加不易。
為此。他不惜花大價錢請專門師父學習手藝。
當老師父得知他學習制作衣服的原因后笑了笑:“小伙子,我能看得出,你不差錢,但是你肯為她親手做一件衣服,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相信你不會負她的。”
他經常像姑娘一樣對一件衣服勾勾抹抹,因為畫蠟的時候不能出一點點錯誤,否則一切都要重新來過。
這樣學習持續了一個星期左右,被老師父嘲笑笨嘲笑了無數次之后,他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可算是做成了一件像樣的苗衣。
當他把成品展示給阿溪看后,她欣喜極了,一眼就能看出是林沃華自己做的。
林沃華手藝不是那么精,一些地方做的還是不佳。
但她能感覺到他定是真心待她的,干是她不顧家人的再三勸告,和林沃華結了婚。
林沃華追求阿溪骨子里的中國美,那種美深入靈魂,是無任何一人可以模仿的來的。
它刻在阿溪的血肉里,這也是令林沃華向住的原因。
所以他們的婚禮殿堂,從橫梁至茶盞,無不從細節處透出中式風,木雕中國龍盤旋纏繞在橫梁上,整個婚禮會場氣勢如虹。
這絕不是夸大,林沃華幾近掘空了所有的心思,只為了能讓臺上的小娘子一笑,讓她感受到他的心意。
誓言時,林沃華滿臉嚴肅,莊嚴地許諾:
我林沃華,要愛林芷溪一生,永不離棄,無論富貴,疾病,我都愛你,林芷溪!我愛你!
阿溪撲簌簌的滴落著眼淚,她終于等到了能愛她一生的人,當他莊重的許下誓言的那一刻,阿溪覺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林沃華眼中,阿溪那一天美極了,美的不可方物,整個人在他面前一站,活脫脫神仙下凡,讓人移不開眼,眼睛里,心里,只有她一個人。
可沒想到,林沃華所說的愛她一生,僅僅只有四個月。
結婚之后,林沃華改變了一切,包括他早出晚歸的習慣,包括他的一切臭脾氣,一切讓人覺著不舒服的地方。
他以一個絕對完美的姿態迎接他的女主人。
他對阿溪也是愈發的好,每次晚歸,他總會給阿溪淮備小驚喜。
林沃華和阿溪都很喜歡小孩子,他們的愿望就是有一個自己恩愛的結晶,沒有什么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不過醫生明令禁止阿溪懷孕。
年少時,阿溪曾出過車禍,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一趟,好幾年都沒有參加過劇烈運動的活動,慢慢的,她的體質也越來越差了,如果堅持懷孕的話,她會有生命危險!
檢查結果出來后,阿溪沮喪到想和林沃華離婚,她不配做他的妻子,她連個孩子都懷不上。
即便林沃華再想要孩子,再愛孩子,但愛她的位置無可撼動。
他甚至為了不讓體弱多病的阿溪擔憂。
他提出可以不要孩子,只要兩個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強。
阿溪一驚,他說什么?他...可以為了她不要孩子?
盡管要孩子這件事他們沒有再提,可她還是從心底里對他報以愧疚。
阿溪常常看著他對別人家孩子露出笑容,總覺得特別愧疚。
林沃華總能看出她的想法,他摟摟妻子的肩,告訴她沒關系的,兩個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強。
某天,當林沃華晚上回家時,阿溪坐在沙發上等他。
“老婆,怎么沒睡?”林沃華在門口脫鞋。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阿溪滿臉嚴肅的盯著他。
林沃華感覺到了不對勁,走到阿溪旁邊坐下。
“怎么了今天,什么事兒啊?”
對待阿溪,林沃華從來都是一臉溫柔,她是他的寶,永遠的寶。
“我思考過了,我想有一個我們的孩子。”
林沃華瞪大了眼:“林芷溪你瘋了?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沃華,我真的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林沃華扶著她的肩:“老婆,沒有關系的,我們以后可以領養啊。”
阿溪搖了搖頭,看向林沃華:“你知道嗎,我每次看到你抱著別人家的小孩,你特別開心的時候,我就很恨我自己,我沒用,我...”
她哽咽起來。
“沒事的。”他抱住阿溪拍拍她的背:“我愛你就夠了。”
......
真的是這樣嗎?
事情背后的惡魔爪牙總會隨著時間而暴露。
當林沃華醉醺醺的回家那天,一切都變了。
阿溪正在熬魚湯。
隨之而來的下一秒,是地獄般的黑暗。
“啊!”阿溪只覺一陣疼痛,定睛一看,林沃華,他的老公,那個口口聲聲說最愛她的人,居然在扯她的頭發。
阿溪求饒著,懇求著他不要打她,她從臥室跑到客廳。李國華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巨大的力度讓她直接摔倒到地上。
緊接著,她迎來了不計其數的拳打腳踢,每一腳,每一拳所到之處都疼痛難忍。
她吃痛的抱住自己的頭,蜷縮在大理石地磚上無聲哭泣。
林沃華越發暴躁,他用皮帶瘋狂抽打著她,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皮帶虐打的痕跡。
被打過之后,阿溪狼狽的起身,她照了照鏡子,頭發凌亂地炸開,脖子后也都是淤青。
事后林沃華跪下,給她道歉。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給女人跪下,阿溪原諒了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告訴他以后都不要在做了。
林沃華瘋狂點頭,像小雞啄米一般,阿溪苦澀的笑了。
不到一月,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且越來越嚴重,她一次次的容忍諒解,換來的只有無數黑夜中的毆打。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
“我原諒你。”
她一直這么逆來順受著,從不抱任何怨言,也從不打電話給家人訴苦。
直到那天晚上,他再次喝酒了,這次,直接去到了阿溪的花店。
已經凌晨了,花店里并沒有人。
他一進門就是二活不說的毆打,脖頸處,手腕處,無處不留下傷痕。
阿溪早已習慣,靜靜的蜷縮著任他毆打。
在不知不覺中,阿溪看到了一束光,通過那光,她見到了林沃華為她穿上婚服,她是那天最美的新娘。
她的朋友們紛紛為她送出祝福,姑娘們一排排載歌載舞,唱著山歌...
阿溪沒氣了。
林沃華望著奄奄一息的她,沒有叫救護車,而是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他回到他們破碎的家,林沃華懊悔不已,他砸爛了家里所有的東西,一片狼狽。
還記得那幾次家暴,他醉醺醺地罵著她,讓阿溪還他一個孩子。家暴的那些日子,她的肚子被他踹的痛苦不堪。
終究還是他負了她。
終究他還是不負責任的逃走了。
...
吳禹寧作為她的好友,本該去參加她的葬禮,可他不敢去。
他沒有看過阿溪穿婚紗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她的遺像。
吳禹寧帶著陳隅去了阿溪的墓地,給她買了她喜歡的百合花。
他的手扶上阿溪的墓碑,他希望給她一點點溫暖。
阿溪的事告一段落了,但吳禹寧的心里充斥著憤怒與無奈,林沃華那個畜生,他會后悔一生。
陳隅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想要安慰他。
吳禹寧問陳隅:“為什么阿溪不明說,不反抗呢?”
陳隅望著渺遠的天空,嘆了一口氣:“阿溪許是愛他到了骨子里,才會一次次的容忍他,也或許是她的善良,她的膽怯,才不會埋怨他。”
...
在遠方,阿溪的山歌隱約響起。
“風景好誒—”
“姑娘們下山坡誒—”
“去放羊誒—”
“妹娃子笑開顏啊—”
“淌過河誒—”
那個苗族姑娘,站在蝴蝶與花團錦簇山野爛漫的包圍中,與那些苗族姑娘一起放聲歌唱,開懷大笑。
她們眼中,盡是這個世界的美好,沒有凡塵俗事,沒有悻悻懨懨地生活,抑沒有勾心斗角。
生活帶給她們的,對她們來說,都是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