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百轉千回,愛的人還在路上。
長大后的他們又遇見了,世事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彼此就是這么戲劇性的互相不認識了。
回憶倒轉,珍惜當前。
陳隅聲淚俱下,她把他重新扶回床上。
“我知道你患有DID(多重人格障礙)”禹寧突然發聲。
陳隅手驟的一抖,驚愕的看著吳禹寧。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在乎你的病。”吳禹寧堅定開口。
“可我在乎,我不知道自己這個人格以后會不會消失。”陳隅眼眶又紅了。
“我愛你。”
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心虛。
她突然好激動。
激動的是能有一個人如此堅定不移地愛她。
“嗯,我答應你。”
她允諾了,她喜歡他,因為不愿意承認的病情,她一直拖延。如今總算是隱瞞不下去了。
她向他坦白:“吳禹寧,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我不想你害怕,不想你離我而去。”她委屈地看著他,可憐極了。
“可是你真的記不起我是誰嗎?吳禹寧啊,你真的不記得嗎?”
吳...吳禹寧?
他昨晚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
17歲那年,他偷偷跑回了這里,他并不知道回來的目的。
只是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畫面。
只是有一個女孩在給他唱著歌。
直到他被塑料牌遍砸中的那一刻,無數的點狀記憶開始浮現,慢慢的連成面…
他神神叨叨說了一頓,陳隅并沒有恢復記憶自然是聽不懂,吳禹寧急了:
“我不管,你可以想不起來我們以前的事,但是你現在必須是我女朋友,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只想繼讀愛你。”
說罷,他一把把陳隅拉到他的懷里,吻了下去。
他瘋了似的唱著她,仿佛她是剛捕獲的獵物,只半分鐘,就將她吻的目眩神迷,面紅耳赤。小臉通紅像從蘋果下掉落砸中牛頓的紅革果。
她低著頭,抿著嘴,不敢去看他。他把她攬在懷里,感受她身上的氣息。
很甜,很干凈。
“你真的想不起來嗎?”他問她。
“你是不是認錯人啦,我真的不記得我認識你。”
“怎么會,你說過你不會忘了我的。”
陳隅仍是一臉懵,她真的不記得她的生命里有他的身影,即使他說的那么逼真,仿佛她真的經歷過。
“禹寧。”
“嗯?”他坐在床上吃著蘋果,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
“我...真的不記得啊。”
吳禹寧一愣:“你會不會也失憶了?”
“失憶?”
吳禹寧把咬著的蘋果放下,神色嚴肅的問她:“你爺爺是不是叫陳永渠?”
“你...你怎么知道。”
陳隅驚了,難不成,他說的都是真的?
“你小時候有沒有生病過?”
別說,還真有
“嗯。”陳隅點了點頭:“聽奶奶說我小時候有一次發燒燒了一個禮拜,人都燒糊涂了。”
“發燒!為什么會發燒?”
吳禹寧眼底充滿了擔憂,上下打量著陳隅。
陳隅被他看毛楞了,伸出手擋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自己。
吳禹寧把擋在他眼前的手拿下,又拿起桌上的小蘋果吃了起來:“我估計是那次發燒,你才會失憶。”
嗯......
“周末沒課,帶你去老街玩呀。”吳禹寧給她使了個眼色。
陳隅笑著點了點頭,學校后面的一趟老街,她還沒有去過,聽說那里日出夕陽都很美,還有她沒見識過的老式照相館。
“那你繼續吃哈,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陳隅一溜煙跑了出去。
真是小時候那個小公主。
...
老街上,有輛老電車行駛著,上面載著一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這幾輛老電車已經有些年頭了,至少也得有五十年了。
日頭從東面升起來的時候,電車哐哐出發,日落余暉之時,它便沿原路回歸,它不能離開它的起點。
“哐哧哐哧—”
人生的旅途路不正亦是如此嗎?
旅程很長,途中總會有人下車,抑會有人上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吳禹寧在座位上看著她,她望向窗外的風景。
吳禹寧不再堅持了。
她記得也好,記不得也罷,他愛她,甚至可以摒棄山河,摒棄世俗,只為她與他能廝守一生。
他們手牽著手走在馬路旁的紅磚小道上。
他收起微笑,轉過身望著她。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患有DID嗎?”
陳隅穿著吊帶小藍裙,文靜可愛。
聽他這么一說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不想瞞他。
她對吳禹寧說:“我的附屬人格,叫楊季璃,我們…會用筆記本留言。”
她從包里翻出一本薄本,打開之后,密密麻麻的紅黑小字交互錯雜。
吳禹寧瞪大了眼,他接過小本從頭翻看,這個小本已經記錄了他們半年的交流記錄。
從字體字型看,這完全可以分清兩個人的字跡。
他小時候見過她的字體。干凈如其人,她用紅色小字勾勾勒勒,涂涂抹抹。記述了她們之間需要溝通的所有事宜。
另一個女孩,也就是附屬人格楊季璃。
她的字豪邁大氣,大筆一揮,浩瀚星河都在她筆下綻放。和吳禹寧接觸的她,只有一次讓他看見楊季璃的人格。
他當時還并不知道,轉眼一想,她之前的奇怪行徑便都說得通了。
...
某天,她和他出去吃飯時,陳隅著一身完全不適合她的小皮衣。
記得呂晴說她喜歡吃辣,吳禹寧特意帶她去吃了辣子雞,可陳隅只簡單吃了幾口,并沒有多感興趣。
...
如今看來,都清晰了。
他決定帶她去治療。
可她不肯。
她對他說:“我與季璃生活三年了,這三年我都沒有朋友,只有她陪著我,她就是我的親生姐妹,血骨連在一起,我怎么能讓她和我分開。”
她眼神中有堅定,對這件持決然否定。
“如果有一天,你的附屬人格不再善良了呢?”
“我愿意讓她代替我生活。”
她眼中透著堅定。
吳禹寧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孩,即使冒著死亡的風險,也始終要留著這份情誼在。
她的內心,光芒照亮萬物。
她像大地,像太陽一樣包容一切。可惜這個女孩的唯一缺點,就是太過于善良了,這善良,成了她致命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