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百無聊賴地合上看了近一小時的雜志,環視一周,市圖書館里偌大的借閱大廳也就三五個人。他站起身朝最近的窗口走去,夏日清晨清爽中透著熱氣的陣風徐徐吹來,他張開修長的手臂順勢動了動胳膊。轉而想起早上家里的一幕,又低頭回到了位子上發起呆來。
他點開楊小羽的微信頭像看了又看,最后還是將手機放在了一邊。
張娜讓他頭疼。那個家現在也有了集中營的感覺,他開始盤算怎么打發掉接下來難熬的一個月假期。還是怪自己業余生活太單一,這種情況也沒個去處,實在是難堪。婚姻這個圍城實在是人間煉獄,進去易,出來卻難。他不去想接下來張娜會出什么牌,但可以肯定她父親那邊不會坐視不管。嚴冬這樣邊看雜志邊胡思亂想直到中午時分張娜來了消息。
中午來客來居和爸媽一起吃飯。收到回復。
嚴冬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半晌,才回復了一個好字。
此刻的趙小捷正站在飯廳的打飯長龍前發呆。兩周前公司來了個小伙子,人挺精神的,尤其那雙吊角單眼皮看起來和韓劇里的張姓男星有點像。萱萱最近老是提到他。今早季度總結會一結束,那小伙就過來和她搭訕,趙小捷覺得他跨部門問的那個問題實在有點好笑,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家里昨晚又來了電話,催問她和楊曉明的對象搞得咋樣了。她沒好氣的胡謅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她放不下楊曉明,雖然人家對她很一般,嚴格來說就是以朋友來處的,普通朋友。而她好像過了點。
打好午飯,趙小捷將自己的三菜一湯拍照發給了楊曉明,問他吃了沒有?很快,對方就回復了,說還在工地上忙,看著她的飯菜都餓了。
趙小捷看著他的那幾句話,數了數是15個字,比前幾天的10字以內多了5個字。她會心一笑夾起餐盤里的雞排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下午正在盤點匯總截止本季度的財務報表,猛一抬頭就看見那小伙子正朝自己這邊走來。原來是詢問一周前他的差旅報銷進度。
看來你就沒仔細看我之前發你的報銷流程。你的這個問題上面都有,包括為什么需要這么多天。
趙小捷頭也不抬地說道。
哦,我這人心粗,沒注意到。剛好有事路過,想著當面問清楚,以免我成天牽腸掛肚的。
后面幾個字,趙小捷聽出來了,噗嗤一聲被逗樂了。
全公司的人對我們牽腸掛肚呢,尤其是老板和老板娘。
小伙一聽也樂了,還想說什么,趙小捷卻站起身端起水杯出去了。他也只得悻悻的走開了。
上次聽楊曉明說寧夏早晚溫差大,她準備給他買件外套寄過去。但又怕顏色款式對方不喜歡,晚上就在網上查好相近的樣式發了過去。但直到熄燈,都沒見他回消息過來。
望著逐漸發白的屋頂,趙小捷也越發沒了睡意。她想起她高中時暗戀過的男孩。濃眉大眼,學業優秀,寫字很好看而且文筆也不賴。一向大大咧咧的她自從那節體育課上無端飛到腳邊的足球開始,她的心也隨著那個球飛向了他。
一開始她也沒意識到自己居然那么不合時宜的墜入了情網,后來,上課總是心神不寧,直到學業節節敗退。
她翻了個身,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失眠,明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而PPT只做了一半。
此刻在嚴冬家臥室,兩人正背靠背繼續冷戰。
嚴冬想起來中午飯局上老丈人的那句:“人那,不能忘本。”這句話雖然當時只嵌在大段的長輩說教當中,但卻像扎入掌心的刺,直擊要害。但嚴冬不認為自己忘了本,只是他心里深埋的初戀回來了,那種感覺就像是等待蓬勃發芽的種子。他試過壓抑那份遲來的感覺,但卻適得其反。
迫于情面答應老丈人后面好好過日子后,嚴冬從一出飯局就一直沉默不語,張娜原以為的緩和跡象并沒有如期到來。
到家后,她切了西瓜擱在嚴冬面前的茶幾上,但見他連頭都沒抬一下,頓時來了氣,索性也不去低頭了。唯一的轉變是,嚴冬回了兩人的臥室睡覺。
想起往日的溫情,張娜拉起嚴冬身后的被子躺了下來,將剛洗過散發著淡淡體香的身子朝后靠了靠。但對方卻紋絲不動,她不相信他真睡著了。想起父母的良苦用心,張娜又覺得莫大的委屈感爬上心頭,她哪里能想到,她曾經引以為豪的下嫁和與生俱來的驕矜如今快成了別人的擦腳布了,怎么能叫她甘心。
這樣一想,她干脆直接蛻去了睡裙和蕾絲內褲,緊緊地抱住老公,隨后兩手沒有絲毫猶豫地將他的棉T恤揭起,嚴冬果然沒能按捺住男人的雄性,一轉身就翻云覆雨起來。
云雨過后,張娜輕聲問嚴冬:“感覺很好吧?”見嚴冬只:“嗯。”了一聲又翻過身去,她真想猛踹他一腳,就諷刺道:“可以啊,爽過就翻臉不認人了。”
“累了。”
“美人計都不好使了,你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我繼續這樣下去,對吧?”
“什么亂七八糟的?”嚴冬一聽這陰陽怪氣就抱起被子去了隔壁屋。
只留張娜一個人氣鼓鼓地坐在床上發愣。
按照最開始張娜的氣性,她早就在學校里打聽了個底朝天到底是何方妖孽將老公迷成這樣,但幾次三番之后她覺得就算是挖到是哪個女學生勾引了她的男人,但對她這樣的家世和條件而言,實在是沒什么意思了。
她索性直接約了好友幾個去逛夜店。其實說是夜店也就是氛圍好點的酒吧而已,在震耳欲聾的舞池里,她任由長發肆意地甩著弧度,曼妙的腰身水蛇般地扭動著,張娜感覺自己內心壓抑了很久的某種與性有關的暗流也慢慢地開始涌動著。
“娜娜!娜娜快過來。”好友陶麗使勁揮舞著胳膊叫她過去吧臺。
張娜覺得自己還沒盡興呢,就仍舊不理,繼續跳了起來,直到被陶麗和楚楚拉上來。
“你們干嘛啊?人家正HAPPY著呢!”張娜嘟囔著埋怨。
陶麗朝楚楚使了個眼色,楚楚心領神會地說:“娜娜,我們可得看著你呢,第一次來別太嗨了,咱要循序漸進。”
“什么狗屁的循序漸進,我男人都被狐貍精循序漸進地快沒了。”
陶麗遞給她一杯粉色氣泡水,慢悠悠地說:“你呀,不都說了嗎,咱現在不要那么頹廢好不好,就咱這條件,你沒看剛才你那妖嬈的舞姿,就沒見有多少帥哥在色瞇瞇地盯著呢。”
張娜抿了口水,纖細白皙的手將頭發撫了撫,意味深長地環顧了一周,右邊角落里一張帥氣的側臉,看起來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