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王師又一年!”
待眾人都退去后,李守節、閭丘仲卿單獨留了下來。
既然董母已經營救出來,他們也在定州耽擱了不少時間,沒理由繼續待下去蹉跎,明日李守節就準備帶兵南下,返回大名府。
所以今日他也是特地來向孫行友告辭的。
“孫叔,明日我等就準備返回大名府,今日我們不只是來參加搭救董母的慶功會,也是特定來向叔父辭行的。”李守節朝著孫行友說道。
“賢侄為何走得如此倉促,可是我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并無,孫叔誤會了”,李守節看了一眼閭丘仲卿,隨即說道:“魏王還等著我回去呢。”
看破不說破,孫行友笑得很慈祥:“好吧,那我也不再挽留你了,明日我送你二十匹良馬,權當是賀禮了。”
“是,多謝孫叔父!”
二十匹良馬不多,但是也足夠武裝一個小斥候隊了,何況孫行友送的馬,肯定是從契丹人手里或搶來或強搶來的良馬,反正不是便宜貨。
“孫叔父,關于阻擊遼人援兵一事,到時候就全賴叔父了。”
聽到李守節的話,孫行友正色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定州一日,遼人一人一馬都別想從中山過去。”
“我就在定州靜候賢侄的捷報了,賢侄早一日收復河東,我朝就能早一日北上驅逐契丹狗!讓幽云漢兒早日解脫!”
“我愿為幽云百姓奔走,遲早帶兵北上驅賊!”
說罷,李守節和閭丘仲卿就抱拳向孫行友告辭,二人當下就出了節度使府。
現在李守節的心里全是關于魏王招兵一事,這幾日大名府招兵的事情也傳到了中山一線。
可惜這里是邊地,和遼國接壤,丁口管轄比較嚴格,即使孫行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里也沒有多少男子南下從軍的。
因為本地的百姓多有保土自衛的心思,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遼狗又會南下搶掠,家小妻兒皆在此地,誰會一個人往南走,故此定州一地響應者寥寥。
七月十日,李守節一行人在深州渡河南下。
遠眺北面的瀛洲,李守節將隨身攜帶的佩劍插到了河岸上,默默下定了決心:“今日我李守節為了自家存亡南下,他日我必會親自帶兵北上,解幽燕漢兒倒懸。”
“走!回大名府!”
......
大名府,城外招兵校場。
每天南下北上的漢子絡繹不絕,高高興興地登記下本人的籍貫,身形高矮。
但是其中大部分人又帶著失望領著路費,返回了家里,畢竟這魏王府招兵給出豐厚報酬的同時,也制定了高標準的選拔細則。
“父親,六姐夫的招兵標準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符昭序朝著旁邊的符彥卿問道。
雖然符彥卿已經吩咐了下去,自有將吏忙活,不必符彥卿親力親為,但是招兵這些日子,符彥卿還是會每日會抽上一個時辰,帶著長子出城前來查看一二。
“重賞自然是要招猛士的,標準自然也會高一些。不過這些人已經記錄在冊,如果日后招兵的話,他們這些人還有從軍的想法,也能盡快收入營中。”
“怪不得,要先登記這些人的籍貫。”
符彥卿有意培養長子,于是解釋道:“路程上的奔波以及最終落選的可能,會打消一部分人的念頭。所以最終抵達大名府的,除了住處離大名府近一點、來碰運氣的,大都是強兵的種子。”
“今天招兵也許不需要他們,但是沒準他日官家擴軍北上,有了這些冊子在手,從南往北,由遠到近,大軍可得數千勁卒。”
“此所謂‘藏兵于民’,大名府附近數州之地精壯猛士盡在吾手中。”
聽著符彥卿的解釋,符昭序眼神放光,第一次體驗到了軍旅上的樂趣。
“父親,這也是六姐夫想到的嗎?”
“不錯,”符彥卿朝北看了看:“你六姐夫日前來信,已經找到了董母下落,眾人正準備搭救,算日子應該差不多得手了。”
符彥卿又看了一眼長子,背著手朝校場內部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等得臣返回東京的時候,你同他一道回去,去東京面見官家,把這些冊子呈上去。”
“之后你就呆在得臣身邊歷練一番,不管他是呆在東京還是北上河東,你都跟著他去。短時間內我看我是不會有出戰的可能了,但是我們符家的兒郎不能忘了立身之本。”
“是,父親!”符昭序強忍著興奮,面無表情地應承道。
“我已經同得臣說好了,你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你就能放肆下去。”
察覺到長子話里的波動,符彥卿無情地掐斷了長子的美好幻想。
“嗯?!”
看到符昭序一臉地頹喪之色,符彥卿臉上得逞地笑了起來,心里卻有些失望。
符家后繼無人呢,符昭序太過耿直,沒有城府,未來符家只靠他很難保住富貴啊!
招兵的校場大營,分為四大區,分別是舉石區測試力量,射術區測試箭術,馬術區測試馬術,以及武臺區測試拳腳兵器。
只有至少兩個類目通過,這個人才會被留下來,因此通過率是極低的。
當然如果前來從軍的人某一類目特別強悍,這人也會被留下。
但是這兩日有一個地方的漢子通過選拔成功入軍的數量極多,這個州的高通過率甚至驚動了招兵的主事人,最后稟報于魏王府,驚動了符彥卿。
這也是他符彥卿今日來校場的目的之一,探望冀州籍的入選人。
先前14歲的荊嗣前來從軍,招軍的主事人奇怪也是正常,但是對于符彥卿來說,荊嗣弓馬嫻熟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畢竟荊嗣的從祖父就是荊罕儒,荊罕儒曾經是河北大盜,后來才從軍為國效力,其人勇猛善戰,不下國初史彥超。
因此荊嗣勇猛也算是有荊家家風,再加上他科科都通過了,所以荊嗣順利地被留下了下來。
但是之后冀州籍貫的從軍者就像是扎堆似的,不斷地通過了選拔,讓選拔的主事人再次吃了一驚,連忙通稟魏王府。
冀州籍中最突出的人有父子王繼升、王昭遠二人,張廷翰曾經的侍從皇甫繼明,信都人耿全斌、傅思讓,這幾人也都弓馬嫻熟,善射,臂力過人。
就像是原先冀州刺史張廷翰給老友符彥卿留的嫁女賀禮一般,這些人就是留在天雄軍當個將校都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