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集團這兩天籠罩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中,所有的家人都紛紛從各地返回總部,家庭會議、中層會議,各分部會議一個接一個,不分晝夜。
巴布拉反而成了最清閑的人,這些會議都沒有他的份,他現在感興趣的是夜晚。
夜晚的街道燈光五顏六色,樹木、房屋邊沿、各式各樣的廣告影像,把城市裝扮的光怪陸離,燈火闌珊處,一堆堆的小癟三、流浪漢夾雜著濃妝艷抹的妖艷女子形成了一個與白天截然不同的世界。
巴布拉戴著黑色的口罩,整個腦袋隱藏在運動裝的帽子里,穿梭在馬路的路牙上。
巴布拉認為上一次他被戴安娜跟蹤,是他太過大意,沒有最好偽裝,這次,他照著鏡子都快認不出自己了,他不相信戴安娜還能發現他。
十字路口,一群人圍著一個小個子推推搡搡,時不時的抽幾嘴巴,巴布拉站住了腳步,他很好奇,街頭的戰斗會是什么樣子?
邊上一個頭發亂糟糟的殺馬特造型的男子忽然一指巴布拉,“快滾,別多管閑事!”
又有幾個人轉過腦袋,兇神惡煞的看過來。
巴布拉仰著頭,想了想,盡量學著安鈺的口氣,“你們繼續,別管我哈!我就看看,就看看,不影響你們辦事。”
每次安鈺這樣說話,別人總是會妥協,安鈺說了,不管多大的事情,這樣說點軟話,別人就會妥協了,這叫以柔克剛。
巴布拉雙手揣在兜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喜歡街頭這種這樣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方式,這樣子就簡單多了。
他的回應沒有收到預想的結果,幾個人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
“你丫的不想活了!”
“找死!”
“老子干死你……”
有人邊走還邊把關節捏的嘎嘣響,所有人都往巴布拉這邊看過來。
巴布拉滿臉黑線,新戰術第一次試用就失敗了,安鈺果然是不靠譜的。
“哎喲,還是硬點子啊!竟然不跑,一會別后悔啊!”
走在前面的一個小個子邊走邊喊,他也就是虛張聲勢,他可不想硬碰硬的沖在前面和人干仗。
奈何他站在這群人的邊沿,遠離剛才的沖突中心,可正是因為這樣,站在街邊的巴布拉離他也就最近。
于是,他委婉的提醒巴布拉,快點走開,他可不想和他發生肢體沖突。
而注定要讓他失望了,他的話并沒有讓對方后退半步,他氣壞了,真是個二愣子,他們這么多人,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知道嗎?
他不能再往前走了,他的臉離巴布拉已經非常近了,不足三十公分。
他盯著隱在運動衣連體帽里的模糊人臉,黑色的口罩擋的嚴嚴實實,離這么近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能感覺到同伙都在他身后停住了腳步,這是讓他打頭陣的意思嗎?
可眼前的人太冷靜了,仿佛沒有生命的雕塑,隱隱覺得不好惹啊。
他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喂!哥們,聽句勸,快走開吧!”
“廢什么話!干死他!”
“干就完了!”
不等巴布拉回話,同伙的哄罵聲就淹沒了他。
可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面的家伙也沒有后退半步,戴著口罩面部微微動了動。
他能感覺到這家伙一定在笑。
沒有一絲猶豫,他往旁邊撤開一步,“你們厲害你們來!”
“呵呵!”旁邊的一個光頭大肚腩的家伙,一步走上前,伸出右手就推向巴布拉的肩膀,“來就……”
話音未落,巴布拉左肩一閃,順勢右手抓住光頭的右手腕,一個過肩摔,光頭身體在空中一個優美的弧度,狠狠地被摜在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片刻寂靜,幾個人掏出來短槍匕首,只見巴布拉身影一晃就消失了。
幾聲“哎吆”過后,巴布拉左手撩著衣襟,里面是一堆武器,巴布拉拿起來看了看,順手撤下地上光頭的夾克,把武器一包背在肩上。
這伙人再沒一個敢動的。
巴布拉對著剛才那個受欺負的人招招手,“你走你走?”
那人趕忙穿過人群來到巴布拉身邊,緊跟在他身后,“多謝大哥相救,還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
“他們叫我八爺。”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八爺啊!”舒浪故意加大嗓門,讓身后這幫人聽清楚,“我是舒浪,八爺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他的靠山可是大名鼎鼎的八爺,今后,他舒浪可要橫著走了。
果然,那幫家伙退了退,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小個子,“我就覺得八爺氣勢不一般,才沒敢動手的。”
“你丫的覺得不對勁不告訴哥們!”
“……”
巴布拉把夾克往他懷里一塞,舒浪趕忙抱在懷里,受寵若驚的感覺。
“八爺,您這是去哪?我在這里很熟的。”
“隨便走走,舒浪,你家在哪里?”
舒浪扭捏一下,一指前面一個橋洞,“那邊。”
“去你家坐坐。”
“嗯,八爺您多擔待著點,家里亂糟糟的。”
舒浪在左前帶路,這是一個橋洞,里面幾頂帳篷,應該是長年撐在這里,帳篷上面有晾曬的衣物,布料。
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帳篷大多也看不出顏色來。
舒浪的帳篷在最邊上,不大的雙人帳篷,里面鋪著被褥,一頭放著一個小小的折疊桌。
橋下是一個小河,河水是泥土的顏色,很混濁。
巴布拉站在河床上,舒浪遞給巴布拉一瓶啤酒,坐下來,“平常我就是打些零工,下班遲了,就會遇到楊輝娃那幫人,他們也就是把我們身上的錢搜走,其實也不是很壞。”
“……”巴布拉不置可否。
“這條街現在最壞的要數猴子了,袁老大和朱老大死后,”舒浪謹慎的看了一眼八爺,傳聞可是這位殺了那兩個大人物,這位是不是嫉惡如仇,專門鏟除壞蛋的。
“他們兩人原來的生意都被這猴子搶走了。”
巴布拉還是一言不發,打開啤酒蓋,拉下口罩泯了一口,一點都不好喝。
舒浪沒有看到巴布拉的臉,他還戴著帽子,口罩拉開一點又戴回去了。
啤酒又被他放在一邊。
巴布拉一直凝望著一個地方,舒浪順著他的目光方向看過去,河水對面的橋墩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在那里洗臉。
巴布拉很清楚的知道,這是森林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