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殿中只有微弱的光,我坐在地上,背無力的靠在小案前,手中捏著酒杯,獨自飲酒。
“吱嘎”門突然從殿外被人推開,眼睛突然感受到一束強烈的光,我微微偏過頭,瞇著眼,下意識的伸手擋住那束強光。
透過指縫,看到一人走了進來,是南宮景玄,他一身紫袍,手中握著一串佛珠,緩緩走進。
我看著逆光而來的南宮景玄,無力的將手中的酒杯放案上,輕輕開口“如今,衛國王室之人皆以處置,王是打算賜我三尺白綾還是一杯毒酒呀!”
他的目光放在我身上,許久,開口“衛國之事,皆不是孤所愿”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不愿再提起。
只見他繼續開口“若是王后愿意,你依舊是孤的王后”
我睜開眼睛,譏諷的笑著“王后?王知道,我一直都不想要這個王后之位,我要的是什么,王知道的呀!”
我要的,從來都只有自由。
“你不是說你愛孤嗎?”他看著我,冷冷的開口。
此時,我仿佛聽到什么可笑的笑話一般,嘲諷的笑著,斜著眼,看著他“愛?我愛你什么?我愛你印月臺設計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愛你殺了我的母后?我愛你射殺了我的兄長?我愛你斬殺了我的族人?”
他聽了我的話,站在原地,并沒再開口。
我跑到他身前,雙手攀著他的手臂,激動的質問著“王,你告訴我呀,我到底應該愛你什么?”
他看著他身前即將崩潰的我,輕輕開口“孤放你離開,好不好”
我聽到他的話,突然安靜了下來,我不敢相信,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質疑的問著他“真的?”
他并沒有開口,只是看著我,輕輕的點頭。
其實,此時的我,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出宮與否,對我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
我轉過身,輕輕走到案前,提起酒壺,轉動著壺底的機關,倒出一杯酒,隨后端起酒杯,搖搖欲墜的向他走去,雙手將酒杯遞到他身前“那便謝王大恩”
他似乎看清了我的小動作,看著我手中的酒杯,許久沒伸手。
我雙手有些酸澀,我眼中帶著淺笑“愿我離去以后,王能夠好好的坐擁這萬里江山,快樂,順遂”說著,將手中的酒離他更近一些。
他臉上并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思考著什么,眼底掛著笑,開口道“那孤便將這杯酒,賜給孤的王后,愿你此后也快樂,順遂”
我愣住了,原本,我是想要與他同歸于盡,待他死后,我便飲毒自殺,可是,轉眼間,這杯毒酒又被他賜給了我。
我看著眼前的毒酒,眼神暗淡了下來,死了,一切都解脫了。
我沒有再猶豫,目光看著南宮景玄,仰頭,將毒酒送如嘴中,一飲而盡。
他見我毫不猶豫的飲下手中的毒酒,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手中停止了撥東佛珠的動作,將手中的佛珠靜靜握在手中,仿佛下一刻,佛珠便要在他手中化為灰燼。
而他目光冷冷的看著我,似乎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而我飲盡毒酒后,抬起手,將酒杯松開,頓時酒杯落在地上發出釘釘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
我目光空洞,有些無力,輕輕開口“王,悅兒累了,想要休息”
他抓著住的手,企圖將我帶去太醫院,我平靜的開口“王,來不及了,我喝的是千機引,沒有解藥”
其實,從我知道衛國滅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所以,出城迎接他的那天,我便在宮外買了千機引。
此時他臉上爆起青筋,眼中透出紅紅的血絲,將手中的佛珠狠狠的擲在地上,瞬間,佛珠斷裂,一顆顆佛珠在地上彈跳“若王后死了,孤不介意用衛國王室所有的婦孺,替王后陪葬”說著轉身大步離去。
我見他離去,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終于忍不住肚子傳來的疼痛,無力的捧著肚子,這時嘴角一股黑色的血液流出。
我抬頭看著南宮景玄的背影,無力的扶著門框,凄涼的笑著,南宮景玄,我與江山,你終究又舍棄了我。
衛國之事我不怪你,只愿來世,你我身在平常人家。
我踏出房門,看著遠處還未落下的太陽,眼底染著笑意。
我往外走著,輕快的哼著那首清樂調,一邊褪掉身上那一層層繁重的綾羅綢緞,一邊扯掉我頭上那一件件華貴繁重的首飾。
許久,我身上所以的東西以被褪去,只留下一身潔白無瑕的褻衣物,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一路上的綢緞珠寶,輕輕開口“你們,鎖住了我所有的快樂,今日,我便自由了”
說著,我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仿佛對死亡有著無限的向往。
我張開雙臂,迎著風,哼著清樂調輕輕的跑了起來。
我看著不遠處,石拱橋上,九歌背對著我,看著湖中的荷花,吹著長蕭,奏著那首清樂調。
我停下了腳步,看了他許久,突然,提起腳步,帶著笑,向他跑去。
踏上拱橋,我向他伸出手,眼底的笑容依再“九歌,我們一起回靖陽,好不好”
話剛說完,我無力的倒在地上。
此時我好困,我仿佛撐不開眼。
我看著他輕輕轉身,手中握著長蕭,看著我,笑著,開口道“好”
說完,便化作灰燼,消失在我眼前。
我見幻影消失,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疲憊的開口“那好,我在靖陽等你”
說著,垂下,手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再醒過來。
此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