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庇佑了千萬年的信徒，在祭司大典結束的這一刻，趁著她靈力盡失極其虛弱的時候，試圖合力將她絞殺。

沒了仙婢的支撐，明燈幾乎跪倒在地。

她垂眸，縛神索勒的很緊，明燈幾乎喘不過氣。

“這便是，”她抬眸，眼底水霧氤氳，不知是失望還是憤怒：“高高在上的神仙嗎？”

諸神將她禁錮，要將她遺棄。

怎能說是不可笑。明燈俯身，緩解著身上骨裂的痛苦，諸神的靈力透過縛神索到了明燈靈府，幾乎將其攪碎。

她低聲笑了起來。

“大人，”站在明燈面前的神眉心一壓，聲音仍然溫和恭敬，“您若不死，六界恐生事端。”

畢竟祈禱之力的強橫，實在太過可怕。

明燈覺得可笑，抬眼看著他，裙底袖口開始有鮮血溢出，慢慢染紅縛神索和她腳下潔白的圓臺。她顫聲質問：“事端？是你們怕了吧。”

一群渴求力量又害怕付出代價的螻蟻，如果她今日沒有為六界降福澤，就這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伙，明燈能生生碾碎他們的神魄。

“貪婪，怯弱，無知。”她聲音極輕，靈府被迫不及待的諸神率先毀去，斷絕了明燈還手的可能。

一口烏血被吐了出來，染紅胸前白衣。

明燈疼的顫抖，只感覺周身好冷。

冷的她想仰天長笑。

“如此卑劣的烏合之眾，如何為神。”

明燈抬眼，與霧蒙蒙的上天對視，尖聲質問：“這便是你創造的慈悲神明，這便是你以為的六界救世主。”

同吃人血喝人肉的魔有何區別，無非是明燈面前的這群人更加風光霽月罷了。

她聲音不大，五感俱毀，鮮血從眼角淌過時仿佛血淚，曾經遙不可及的祭司如今狼狽的仿佛案板上的鯰魚，臺下每一位神仙都可以往她身上插刀子。

“神主，莫要拖延時間了。”底下的人仍舊惴惴不安，出聲催促道，“若是有什么變數……”

被喚為神主的男子目光溫和慈悲，垂眸思考了一瞬，便輕輕頷首，“那動手吧。”

“是。”

明燈意識昏沉，外來靈力在她體內肆意入侵游走，所過之處經脈盡毀，疼的她腦子里空白一片。

但一直到周圍溫度逐漸升高，明燈才知道這群信徒要做什么。

是九味真火，能燒毀神魂。

他們要明燈魂魄盡散，永無轉世可能。

“對付我這件事，難得見你沒有寡斷優柔。”明燈出聲嘲諷，眼底情緒明顯，“凜冬。”

“抱歉大人。”無論明燈怎么說，凜冬那雙眸子始終平靜又溫和，“迫不得已，望您諒解。”

神和其他生靈不同，如果不毀了魂魄和神骨，可能會有轉世投胎的契機，到時候再想除掉明燈可就難了。

九味真火燃燒速度很快，寒蟬絲僅能抵擋幾分，它吞噬了明燈地上的鮮血，叫囂著沖到她面前，叫囂著蔓延。

“想殺死我。”

明燈的眼睛被真火熏的通紅，里面光芒逐步被滔天火勢取代，“又是……縛神索，又是九味真火，難為你們費心了。”

凜冬垂眸不語，對面前并不掙扎的明燈視而不見。

“不過，”明燈頓了頓，眼底有幾分快意，“你們要失望了。”

那會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