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受了重傷的妖精，在雜草叢生的樹底下深眠，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青色光輝，缺了一只角的額頭紅的出奇，看著可憐又無助。

寧歸期腳下步子微頓，眼睫顫了顫。她慢慢走上前，用手去探這妖精的鼻息，呼吸時有時無，怕是兇多吉少了。

她到底沒能壓抑住自己，低聲喚了一句，“秋池……”

——

風清月明，燈光寂寥的恰到到處。

“殿下，您確定這就是你養的那只蛟龍妖嗎？”

池湫站在寧歸期的身后，看著她一遍遍用冷水給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擦拭額上的冷汗，只覺得她這副模樣同自己記憶中冷傲果決的模樣相差甚遠，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做什么噩夢。

“您怎么會為了他……”

“這就是秋池，你不用多說了。”寧歸期被他的絮絮叨叨說的有些煩了，淡聲回了一句之后放下手上的毛巾，將秋池汗濕的鬢發撫到一旁，眼底有淡淡的心疼，“我養這么大的小妖精，我怎么會不認得。”

還以為他已經葬身大妖的肚子里了。

寧歸期嘆了一口氣，白日里發現秋池的時候她便嘗試著給他療傷，結果發現他大概是同大妖進行了一場惡戰，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了。寧歸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他給帶了回來，煎了藥慢慢養著。

小妖精的恢復能力很強，沒多久燒便退了一些，至少臉上已經沒了她之前看見的死氣沉沉。

“殿下，現在情況特殊，您將……秋池貿然帶到鎖冰城里的舉動屬實有些不妥當，若是被這里的除妖師發現了秋池的存在，只怕后果不堪設想。”池湫知道自己啰嗦了一些，可是富貴不在他自覺必須拾掇起監護寧歸期的職責，因此緊跟著她碎碎念。

“實在不行將秋池放在鎖冰城外養傷也行，現在鎖冰城里的除妖師自己養的靈力高強的妖精大多數已經被殺掉了，剩下的不過是一些長相貌美的……玩物。”池湫繼續說道，他是麝妖，但因為將自己身份掩藏的極好倒是不曾被發現。

更何況，他的人類后代還算是事業有成，護住他不成問題。可是寧歸期就不一樣了，不論她從前多么風光，現在的寧歸期就是一個普通的除妖師罷了。

“想殺秋池，不看看我同不同意嗎？”寧歸期不以為意，將翻到的松子糖放在桌案上，想著等晚上秋池清醒過來便給他吃。小妖精什么都不喜歡，唯獨對松子糖情有獨鐘。

見她這般固執池湫就算是有什么話想說此刻也說不出口，只能嘆息了一聲，說道，“那殿下，您若是有什么事便捏碎這顆玉石，我一定過來保護您。”

只不過池湫沒有想到，女子竟然挑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就你？算了吧，手無縛雞之力的麝妖除了制造幻境還能做什么，還不趕緊回去保護你的子孫后代，別成日里在我這兒待著。”

池湫頓了頓，只覺得心肝疼。

雖然寧歸期說的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