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了抖身體，認準方向，斬罪出現在腳下，不緊不慢的向著連片的建筑飛去。
同時神念探入芥子空間的玉板，撥通指揮大營的通訊。
王天然此刻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假寐。
在發起反攻的那一刻就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精神念頭的超負荷運轉，腦袋差點爆掉，不比在前線廝殺的任何一個修士來的輕松。
“王指揮，二少爺的通訊請求……”一旁的小林結巴的聲音傳來。
“哦？快，接通！”
之前王長征玉板拍攝的最后畫面是王長空手扶著怪異武器，站在尸骨上一動不動，仿若進入深層的入定狀態。
王長征再三確認王長空沒有任何問題，才帶著眾人加入了反攻的行列。
在王天然想來，這應該是持續戰斗太久身體進入本能的休眠狀態了，或許會要很長時間。
他還想著等一會騰出人手去護衛，但沒想到這才短短一二十分鐘，二少爺就醒了。
難道遇到什么麻煩？王天然豁然起身，等待著通訊接入。
“二少爺，有事嗎？”剛一連通，王天然急不可耐的詢問。
“沒事，恩……也有點事情，那個，我現在正去往大營的路上，不過指揮中心在哪里？”
“額？房頂上豎立著開天珠的標志，比較大的兩層建筑就是”王天然一聽是這事，不由得一笑。
“恩。”
“我去接你。”說完王天然便一個閃身出了指揮中心。
“不用。”
“二少爺？王指揮出去了，那個我是王三多，是指揮使的副手，就是那個給您拍攝影像的小林。”
“恩？哦~玉板上的那海報和里邊影像是你弄的？”御劍飛行的王長空一個剎車停在原地。
“對對，二少爺好厲害，帥！”小林一聽激動的不得了，同處指揮中心的其他人一臉羨慕和鄙夷。
“林師兄？”
“不不，叫我小林就行。”這是主家二少爺，又是捶筑基頭顱和捶西瓜一樣的存在，作為剛入筑基的三多可不敢以師兄相稱。
“恩，三多啊，這次就不說你了，以后拍攝影像要實事求是，不能弄虛作假，拍出來什么樣就是什么樣。”
指揮中心的小林一聽，內心一咯噔。
“當然了，根據實際情況作出某些細微的調整是允許的，具體應該怎么做，以后多給我拍幾次，我給你指導指導你就明白了。”
“是，少爺！”小林的臉蛋立馬像盛開菊花一樣。
“三多啊，先這樣啊，待會見。”
王長空索性在原地等待王天然的到來。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加入追擊歲族的行列，但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首先第一次來崇關節點，對崇關外的情況不了解。
再者就是他估計歲族的傷亡不小，剩下的潰散的稀稀拉拉，收益太小。
還有就是這是屬于憋屈守城修士們的盛宴，是賺取軍功、收獲歲族材料最好的途徑。
王長空放空心靈，站在原地無聊的等待著，周身出現靈石，靈石又很快失去光澤。
王天然出了指揮中心，青云流轉遮住身形，化作流光飛向長城防線，即使相隔數十公里，那殷紅的迷霧團就出現在視野中。
影像中的情景已經足夠震撼，但和真實看到的場景依舊有很大差別，這場戰爭足以載入王家史冊。
他降低速度，同時靈力充斥雙目四下打量。
很快，他便看到一身白衣，身材修長的身影，臨空而立。
王天然深吸口氣，驅云前去，略微躬身：
“二少爺。”
“天然，好久不見，叫我長空就行。”
王長空看著滿眼血絲，臉色還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是神念消耗過度的王天然，伸出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擁抱。
“咳咳，輕點輕點……”
“哈哈，天然師兄操勞，還來接我，我是有點過意不去啊。”雖然嘴上說著歉意，但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
“二少爺，我就知道您……簡直不敢相信，你是魔鬼嗎？”
“容顏這個是不是我能決定的。”王長空聳聳肩。
“二少爺，其實我說的是你的實力簡直夸張的不敢讓人相信，說實話……這……這現在可是無敵了啊！”
“額哈哈，其實之前我一直都在悟道，給人感覺不是太好，不過我不是在意別人眼光的那種人，無所謂了，也過去了哈。”王長空笑容中出現的尷尬一閃而逝。
王長空忽然收斂笑容，眼神直視著王天然，讓王天然心中沒來由的一揪。
片刻之后王長空開口問道：“天然，傷亡如何？”
王天然深吸口氣，組織了下語言回道：“有些地段的歲族爬上了城墻，與駐守的將士們近距離廝殺，一共造成了普通軍士六萬七千三百六十一人死亡，一千二十五名低階練氣期弟子，肌肉骨骼拉傷或者脫力之人太多，還沒有統計出來。
天空防線的高階練氣陣亡三百一十九名，筑基期一百八十七名，剩下的人人帶傷，傷勢嚴重的筑基弟子有五百多人，能戰之人全都追擊歲族去了……”
隨著王天然的訴說，眼神變得黯然，眼中的血絲更紅了，說著說著聲音消失，只有微風的嘶吟。
唉，沒想到還會有這么多人永遠的留在了崇關長城。
人誰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后同時開口。
“風沙有點大……”
“嗆眼……”
兩人相視一眼，苦澀一笑。
修行路上多枯骨。
王長空沒有問那些消逝的人都有誰，他怕聽見某一個熟悉名字，他怕再也見不到某一個熟悉的身影，就讓他留一些念想吧。
王天然也沒有再去說那些細節，這是一場勝利的戰爭。
如果沒有面前這少年帶來一系列的影響，很難想象結果將是何等的殘酷，死亡或許是幾倍，更甚至堅持不到最終的勝利……
這位高高在上身份尊貴卻付出了太多的二少爺。
這位做的遠遠超過了語言能夠贊美的境地的二少爺。
他應該享受的是高懸天穹、光明四照的贊美，而不應該因為這些不該讓他操心瑣碎去勞心！
“天然，這些在戰爭中隕落的王家弟子，務必統計詳細，立墓志銘，進英靈殿，不再是只有筑基弟子以上，而是包括練氣期弟子在內的所有在冊之人。
不管來世成了人類還是妖獸又或者其他任何事物。
我都要他們身受一世王家氣運護持！
就說這是我王長空說的，如果還遭受阻撓，告訴我，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