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云龍湖,當我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海鷗自由得張開翅膀嬉笑,我看見粉色的船漂浮,載著大家的心愿,那是個愜意的午后——光穿過樹葉,形成偌大的光點,也讓我想起了那個久違的夏天,他和我都默契般的把頭發染成亞麻灰棕類似的顏色,我們是情侶。至少在別人眼里,我編了兩個辮子輕輕靠在我的鎖骨邊上,我害羞得不敢與他對視,我知道他高大的身影。他跟我講起來他的工作,也是那么的有趣,我站在廁所門口等他,他耍酷的洗了洗手,那是一個灰色的小挎包,他的臥蠶很大,他俊朗的模樣深深吸引了我。他走出來,撥弄他的碎發,我想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平靜地走在云龍湖邊的小路上,望著那些拍照的女孩,我想我們是拉過手的,只是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安慰我說我會回來的,只是我再次回來已經是兩年后了,可你又在哪呢?那云龍山在我的印象里很高很高,可我今天去爬的時候發現還好,只是我比上次更加堅定我會到達,果然穿過同心鎖,紀念碑,還有亭子,我到達了那里,俯瞰整座城市。風很大,但我沒有迷失方向,我想我們都會過得很好。
五月的風掠過湖面時,粉白畫舫漂成水中央的云朵,許愿牌在波心晃成模糊的星群,某塊木牌上的字跡被歲月浸得發白,像我們沒說完的半句話。
記憶里的蟬鳴突然漫上來。他彎腰替我系鞋帶時,亞麻灰棕的發梢掃過我手背,癢得像一片羽毛掠過心尖。而我的秘密藏在被風吹亂的麻花辮里,不敢讓他看見辮梢系著的、與他發色同色的絨線。
沿湖的梧桐正落著金箔似的光斑。我走過當年他耍酷洗手的灰墻廁所,瓷磚縫里的青苔又深了些,卻再不見那個斜挎灰包、撥弄碎發的少年。拍照的女孩穿著碎花裙旋轉,裙角揚起的弧度,與記憶里他甩落的水珠軌跡重合——那時我站在門口等他,看他對著斑駁的鏡子挑眉,臥蠶下的痣在暮色里像顆未落的星。
云龍山比記憶中矮了些,石階旁的同心鎖銹跡層層疊疊。我踩著三百零七階登頂時,風突然大起來,吹亂額前的碎發。城市在腳下鋪成發光的棋盤,游船縮成漂在琥珀里的小點,而兩年前他說“等你回來”時,我們的影子還疊在山腳,被夕陽揉成模糊的一團。
金燦燦的陽光漫過湖面時,我把水波輕晃,將陽光、樹影、遠處的游船,都釀成了琥珀色的標本。原來有些故事不必有結局,就像云龍山不會拒絕每一陣登山的風,而青春里的某片光斑,某杯果茶,某個人的微笑,早已在時光深處,凝成了永不褪色的星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