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死了，亦子卿他……】會很痛苦的吧。

后面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但她立懂。

【卿卿他……嗤，你當他是傻子么？我身體出狀況都幾個月了，他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出啦？更何況，帝師一族，歷代帝師沒一個不短命的，這點他很清楚的。】

燕無月笑了一下，搖搖頭表示不必擔心。

【現在這樣……挺好的，放心吧。】

九爵沒有再說話，只是抿嘴，目光中盛滿了復雜的光澤。

這女人……何必呢。

“國師大人在嗎？陛下有請。”

門外，一名太監較為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語氣格外恭敬。

是亦子卿身邊的總管太監。

燕無月勾唇一笑，調整好狀態站起來。

“公公先行一步稟告，就說本座馬上到。”

“是。”

門外的人走了，燕無月看向窗外，悠然一笑，隨即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推開殿門，向著帝王的寢宮而去。

一路上，宮人見到她恭敬行禮，嘴里喊的依舊是國師。

國師……而非皇后。

當初登基后，亦子卿想第一件事就是想讓她為后。

為了這件事，他不知道私底下磨了她多少回。

她知道，他只是怕委屈了她，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纏著她要她答應的。

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松口。

首先，她并不覺得委屈。

第二，國師可以入宮為后，但作為帝師卻不能。

帝師背后牽扯勢力實在廣泛，不但涉及江湖，甚至還涉及別國。

她若是就這么嫁入皇室，后續麻煩會源源不斷的。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卻會給他帶來無窮的苦惱。

所以她選擇維持原樣。

慢慢的，他見她實在堅持，這才不情不愿的放棄了。

這期間，朝臣也好多次不斷催他納妃納后。

前幾次他找了各種理由擋了下去，后面卻擋不住了。

后來他干脆拉著她和所有朝臣前往觀星臺，求上蒼給他關于立后納妃的提示。

然后她很無奈的仗著朝臣們都不懂什么天機八卦，當著他們的面引來雷電，劈了亦子卿親筆書寫的那道請示。

之后，再也沒有朝臣提過這事。

想到這些往事，燕無月暗自好笑。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邁進了帝王的大殿中。

亦子卿摒退左右，此時，殿中只有他們兩人。

他扔下奏折上前幾步，一把將燕無月攬入了懷中。

“阿月，我想你。”

他的語氣孩子氣般微微顫抖著，哪里還有身為一國之君的威嚴。

燕無月回攬住他，語氣溫柔：“卿卿，我在呢。”

頓了頓，她忽然失笑：“今早不是才見過么？又不是分別許久，才過了幾個時辰而已，這就想我了，嗯？”

“……當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我對你，那是一時不見如隔一世！”

燕無月頓時被他逗樂了，“這么夸張牙？”

“……才沒有呢，我對你說的話，從不開玩笑！”

亦子卿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咳……好，我相信你……”

他將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他默默紅了眼眶。

……

子歷末年夏，夜。

外面月色一如當年初見之夜，空氣中更有暖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