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故聽著這話有些不是滋味。
徐微濃穩了穩情緒，轉身離開，卻并沒有回房間。
徐府有一處她母親郁朦月建的藥草圃，面積不大不小，這些年料理的也算好，或許旁邊就是藥房吧，這里讓徐微濃感覺到了舒適的淡淡的藥草香。
星空之下，徐微濃和林策坐在藥圃一旁，靠著白色的欄桿，此刻，兩個人皆是一襲水藍色墨畫，好看的如同萬里山河，滿目星空。
“阿澈。”徐微濃偏頭微微靠在他身上。
“嗯？”林策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
“我對阿曦有愧疚。”
徐微濃頓了頓，眸光一緊，眼眶微紅。
“如果不是我，阿曦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可能活得會和阿然一樣吧，開心自由，也許，她和程故可以在一起。”
林策微微一笑，看著星空。
今夜難得璀璨。
“每個人如同天上的一顆星，有自己的明暗與位置，也有自己的軌跡，有些星星靠近然后錯開，有些星星靠近然后不離。
須臾幾載，十幾載，幾十載，數百年，千萬年……星星會閃會暗，會出彩也會隕落，自有它的道理。
人生亦是，比星星短太多，不過幾十載罷，但人也有自己要走的路，一個人的性子想法契機事情都不是定數，可是就是這樣的都不是定數，才讓一個人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后會惋惜會遺憾，同時也會驚險、驚喜、釋然、看破……白曦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不需要自責。”
“怎么會這個世界上有如果這個詞，如果卻不能實現呢？”
“如果，假如，遺憾，惋惜，悔悟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罷了。”
“阿澈，你從前小時候大概是個小書生吧，或者是個小小的翩翩公子，也許你還有一點點不老實，喜歡翻墻跑出去玩？你有時候特別風趣嬉笑，特別地讓人放松；有時候你在我這里卻溫柔地像水，像藍色，像天空，大海，星空一樣；但是...”
“我剛見你時，你好兇哦！”
徐微濃嘟著嘴。
林策微微一笑。
“阿澈，澈，清澈的水，天空，大海。特別美好。”
“還有，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有一種...”
“看到滿天的星星砸進你的眼睛里的感覺。”
“你的眼睛，雖然有時候看起來特別像個大貪官！”
徐微濃噗嗤一笑。
“但是，它在我面前，清澈溫柔的不要不要噠...”
徐微濃笑得很燦爛，眼眶濕潤，眸子帶了半分水珠，似乎在燈光的照射下的倒影里，她看不清眼前漫天星空，只看得清她腦海里阿澈的樣子。
林策低頭微微一笑。
“濃濃猜得很對呢。”
“我小時候是個小書生，也偶爾喜歡逃課，但都是悄悄地趁夫子不注意的時候，偶爾也會被夫子罵呢。”
“后來，我去了邊疆，那里雖不是戲文中黃沙遍地，但總歸荒涼。我起初有些不適應的，后來慢慢的習慣了，隨我出行的有教書先生，也有武打師傅，雖然沒有陳老將軍和陳將軍厲害，但是他們也很好。我那十來載的歲月里，大多都是他們和那些兵將，還有...”
“戰場...”
“血。”
發覺肩膀上腦袋忽然比剛剛沉了些。
林策低頭一笑，斂去了一切的悲涼，所有曾經的苦恨。
“小傻豬...濃濃...”
“……”
“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第一眼見到你就把你收入囊中。”
“好在，所有的一切，我所有的戾氣，在遇到你時，便只覺...”
“天光乍亮，人間甚是美好。”
繁星慢慢的多了起來，林策慢慢抱起徐微濃往回走。
背影是入目的溫柔，舉止是可見的寵溺。
恰似三月陽春，五月初夏，一切剛剛好。
……
翌日。
天氣乍暖，像是初夏的苗頭。
徐微濃和白曦，一個在軟榻上躺著，一個在床上躺著，兩個人一睡就到了午時。
白曦先醒，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軟榻，軟榻不像其他人的，是徐微濃特制加了好幾層軟棉花毯子，雖然不及徐微濃改良后的床軟，可是比她們房間里的確是舒服太多。
白曦看著軟榻愣了半晌，看了看外面的艷陽。
她起身爽利的洗漱完畢，給徐微濃接了些水，又端進來許多吃食。
徐微濃聞著味道自然醒了。
徐微濃和白曦坐下來一起吃飯。
徐微濃慢慢的在美食和太陽的照射下，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吃得差不多了，徐微濃看向白曦
“阿曦，過來，我交給你一些很重要的事……”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與此同時兩人靠的越來越近。
白曦聽完徐微濃的安排，點點頭應下。
徐微濃微微笑著。
她沒有那么多心思慢慢演戲了，她要她想要的一切都變成現實。
而不是就她自己一個做到。
她要給白曦希望。
徐微濃想了想，叫了一個森衛，讓他秘密前去皇宮報了個信。
...
徐微濃收拾了一下自己，最近幾日吃得有些多了，胖了一點點點點，但更多的是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徐微濃將墨發高高束起，簡單梳成公子們的發髻，她又穿了玉白色的男裝，看起來最起碼像樣子了。
只是，她還是生的太過女相，雖說沒有語嫣那么驚艷，可就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女的。
徐微濃苦惱，驀然想到林策的面具。
她想著她也可以畫個圖紙讓人打好...不過就是費些時間...一個面具而已，普通的銀白色的大概不費事吧。
徐微濃趕緊找了紙筆畫好后叫了白然避開那些看著她的人送到鋪子里，并囑咐讓白然一直盯著，做好了就趕緊送回來，最好在今晚之前。
她今晚……
不過既然動作快點的話，就得去推波助個瀾了，讓他們查的話估計得猴年馬月，不如免費送個王牌唄。
徐微濃勾唇一笑。
備下筆墨，徐微濃洋洋灑灑寫了些東西，叫了森衛給接頭的人。
徐微濃看著窗外此刻日光耀眼，暖融融的。
“暖和了，夏天快要來了，一切的一切就給這我見到的第四個夏天做一個見面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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