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淺笑自然不想把氣氛弄的太僵有些惆悵；但我也不學會去安慰淩，這也好像沒必要；我騰出托腮的手伸手拾壺給淩手中的杯子添了茶，笑道；

“城兒見的哪有淩那么多?一世都不夠的見聞，哪能比得上淩千百年的經見?”

話到好處，茶杯也添滿了，無形放下茶壺，繼續道；

“城兒覺得，遇上淩似乎也真是一件好事，可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讓城兒見識到了更多了，又遇上像淩這樣奇美的惡魔，城兒真是大經感受，什么都沒什么遺憾了；”

我說著看著淩露出了欣然開朗地笑，自然認真；

聽到我說‘奇美’，淩詫然地抬眸愣了一愣，目光中有閃過一絲驚艷；良久；

“城兒為什么要用美來形容淩?”

看著我有些不解；我明白他的心情；

我笑，卻說的認真；

“沒什么，因為淩長得特好看唄，像神圣清純的天使，一點也不像惡魔，在城兒眼里，淩好像是我見過最好看，俊美到無法用言詞形容的人了；我說的是真心的；”

怕他不信，我還特意在后面加了句；

能聽到我夸他他心里應該是高興的，但他的表情依無瀾，看著我，沉吟了許；

“城兒會覺得我好看?那城兒心目中的惡魔又是怎樣的？”

這話倒難住我了，我是沒想過惡魔會長的如此的白凈好看，卻也真沒想過惡魔會是長什么樣子的；

我托腮思索了下；

“說實話，我真沒想過惡魔會長什么樣子的，但也沒想過惡魔會有像淩這樣長的好看的；要真說什么樣的話……，也許因名稱的關系，印象不怎么好吧；惡魔在人類世界是妖魔，象征壞的一面，自然，也就沒什么好印象了；”

淩認可地看著我點點頭，不與置否；他也懂，經了幾千百年，人類的傳言，恐怕他都聽膩了吧；

他沉默了；我看了他眼，一邊伸手拾杯喝茶；

“淩沒什么感想嗎?”

在人類面前名聲那么不好，我當面說了他也沒什么想法或想說的嗎？一點也不想為自己辯解?至少，他自己不錯，并沒有人類想象的那么壞，不是嗎?

淩抬眸看著我；一慣的作風，不著急答；稍許，又低眸去弄桌上茶杯，于手中把玩；

“這能有什么感想，都是事實，不管惡魔真摯也好，一切努力為自己的主人也好，反正他們都是為自己的目標出發，一切都只是為了交易，為了人類的靈魂，這本來就是一種罪惡，豈能說惡魔善好、會是無辜的嗎？”

“以交易出發，就是欲念、利益，牽涉到自身利益，托著為人類的美好想法，這是虛偽的惡念，本身就是一種邪惡的想法，還能說它是美的嗎；”

他玩弄杯子的手未收回，依抬眸看著我；

“不管結果如何完整，它都不會是美好的，始終都會以凄涼的悲劇收場完結，這么做，無非只是給了死者一個美好的心愿，既已了，又何必多愁，活著的人，豈不是更苦……；”

“當然，這也是一種安慰吧，有欲念，才有希望；”

我能說他純真嗎？還是說他善良?自身作為惡魔，竟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目光盯著淩，將他的話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笑了，一邊搖頭；

“我不這么認為，惡魔的真摯只是為了目的得到人類的靈魂；若真如此，那他大可不真摯；人類道義，話說如此貞潔真誠，在有些人眼里還不是一樣，想違背了，自然也就違背了，天下那么多欺君奪主的，同惡魔一樣，都是真摯主仆，他還不是照樣為利益翻船了，誰又還會真心惦記真摯真誠?既人類都如此了，作為惡魔，又有何不可?我不提前撕毀契約，但他不幫做事，人類又能拿他怎樣，城兒說的，不是嗎？”

聞言，淩將驚艷詫然地目光投向了我，半晌卻不說話；我盯著他的雙眸，等待著他的回答；

淩突看著我笑了；

“不愧是城兒，什么弊端都能看出；”

他似輕呼了口氣，著手中的茶杯喝了口水；道；

“就是如此，人類跟惡魔差不多，而惡魔也跟人類差不多，其中亦有好有壞，其，一切只不過一個‘念’字，只是，惡魔的欲念沒人類那么強而已；”

“因為惡魔有自身的出眾能力，能擁有的本身就多，不像人類，世間繁華，得的卻少的可憐，所以人類才比惡魔的欲念要強；”

我輕然接過了淩的話，以自己的想法補充；淩認可的點點頭；

“城兒說的很對；”

我笑；

“所以說，城兒的運氣是最好的；”看著淩真心道；

淩看我盯著他，沉吟了許，竟勾起了邪笑，稍傾身盯著我；

“若城兒看錯了了呢？也許，我沒你想象中那么好；”

那樣不懷好意的目光，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雙手一攤；

“無所謂，反正事已至此，還能怎樣？”

淩不再邪笑揣懷其意的盯著我，坐回，而是笑的自然；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羽是不是也會這樣拿你沒辦法?”

我置否，搖頭；

“淩會有拿我沒辦法的嗎？只有我拿你沒辦法才對吧？”

他突起身坐到了欄邊，互手靠著柱子，搖頭；

“我不這么認為；”笑的自然，迷人；

“你當然會如此說了；”

我不可應置；他不急著回答，笑看著桌邊的我；

“能娶到你，凌羽真幸福吧？”問的突然，又自然；

我一愣，搖頭，又問；

“這跟那個又有什么關系？”

他自是笑看著我搖頭，后才道；

“這你可問他本人，問他是否會有如此感覺?”

說話間目光無形的瞟了眼院口；我木然，頓了許，才隨淩目光瞟了眼的院口看去，羽隨身方玉走了過來；還未理清一時復雜的思路，羽便已來到亭口；

“城兒，這么晚了怎么還坐這里?”溫靜好聽的語音，有絲關切；又轉眸看欄邊的淩；

“莫公子也在?”

淩出于禮貌起了身；

“嗯，你好，莫辭見過羽公子了；”點頭道了句；沒有了在我面前的溫和，似有些冷淡的穩重；笑意卻也自然；

“莫公子拘禮了；”

羽客氣了句；都各自有風度；說實話，兩人雖說都有禮似無隔間，感情卻覺隔著十萬八千里，從不搭邊；門面上卻都不拘禮有風度來的；

這只能怪他們各自身份太了得，太不一樣，人中龍鳳嘛；

羽將目光投向了我桌前對面的琴，沉吟了許；

“莫公子會彈琴?”

一旁的淩點點頭；

“嗯，若公子想聽，莫辭要可自愿撫一曲；”

“可以嗎？”

羽將目光投向了淩；

“朋友一場，莫辭撫一曲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