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么做，雖算不上為誰好；但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曾經有那惡魔少年肯定的說我會與他做什么契約交易，雖知道有些不合、荒唐，但自己心里真的還有那道感應，總覺自己是再能與他相見，有那樣的感覺；自己知道遇到他并非好事，但既如此，我也不能牽制羽，不是嗎？若是才娶我沒多久自己就不在了，那他豈會受得起那樣的傷心?沒得到過，失去了，傷害不會那么大，與之比若是剛得到就失去，怎能受得起那樣的痛?

所以，自己想緩緩，過了這年沒事了，或許就沒事了，那樣的感覺不在了，也許就過去了吧；我是這么想的；

羽輕推開看我，有絲不可信的驚異；良久未語，后又一把將我擁在了他懷中；

“城兒是說真的？”

話語從我頭頂響起，我點點頭；

“嗯；”

“我答應了，無論什么都答應你；城兒這不算要求，更不算什么條件，羽會做到的；我曾說過，只愿尋執子之手之人，與此偕老，而城兒就是那唯一的一個，羽只讓城兒做羽唯一的妻子，上窮碧，下落黃泉，一生無悔……!”

“謝謝你，城兒，是你讓我一生無悔；”

在我耳際輕低語了句；我搖頭；

“羽給城兒的誓言才最珍貴，是城兒一生追求不到而夢想的，現在，城兒因羽得到了，所以，謝的應該是城兒；”依在他懷中低語；

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不是嗎？

羽不再與我客氣爭議，只是擁緊了我，抬頭看了眼軒閣外，嘴角露出了幸福地欣笑；

眼下楓林如浴風，勝火隆掩九霄半；樓外重山望不盡，峰巒如煙似水濃；只鴻半邊藍天，稀影漸去留空云；再冬風，誰見舊鴻身影?

羽同我商量，我們的婚宴定在明年，到時再選吉日，我亦答應了；有半年，該過的到時也過了吧；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與君牽伴，綠萍終浮逝；

曾經所敏感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那惡魔少年又一次找了我；也許我說的沒錯，遇到他，并非好事，果不其然；

十一月初四，這是個很晴朗的日子，難得自己會有興致想著撫琴；秋花落盡冬花紅，坐在院子亭中，有不知從哪里飄來的冷梅的清香；手尖輕挑，依然旋繞著那曲《星月神話》的曲子；第一次奏這曲子給羽聽及之后與羽相處彈奏過的場景，如影映一般，仿似只發生在昨日，溫馨而輕盈；

曲子在自己手下無意識的不知重復了多少遍，輕揚的曲調散著裊裊輕悅的溫馨，優美而輕爾動聽；

“你好像過的挺不錯?……”

惡魔少年突現身在我坐的亭子里的欄桿上，慵懶地斜倚在柱子上偏頭看著我笑，一臉的無拘自意，笑的翩爾出塵；

他的突然出現并未嚇到我，我自然的按下琴音，收手，抬眸扭頭看向一旁的他；

“公子覺得呢?”

我客氣的反問，嘴角揚起那抹習慣的淺笑，調整了姿勢看著他；

他用手中合著的黑色折扇蹭了下自己的頭，對我突然的反問似有所措不及防，沉吟了許；

“感覺挺不錯的，不過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想了；不過，能奏出這樣舒暢的曲子，也就證明你也這么認為吧？”

一邊皺眉尋思，道，說后抬眸盯著我的反應；

我只淺笑，不語；起身，繞過琴拾壺給他倒了杯茶放在了桌邊，后又在原位坐下；而他有些不解的目光也一直盯著我，直到我坐下才抬眸，斷然道了句；

“我不喝茶；”

后縱身跳下欄來，走到我桌邊對面坐下；

“上次忘了跟你介紹，我叫淩；”

一邊道，手卻拾起了自己所說不喝的茶水送到了嘴邊償了口；后一邊放下茶杯，道；

“這茶不錯；”

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家伙；

“淩公子找我有事?”

我笑語；一邊抬手，讓侍女撤下了我面前的琴，后揮退了立在亭口的幾人；道；（這次他是現身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該不會又是想找我交易契約什么的吧？”

他一邊把玩熟巧的在手中旋轉著折扇，目光盯著我，道；

“沒有啊，不過我是想告訴你件事；”說的無所謂；

“什么？”我笑；

在心想，他能告訴我什么事？有也不是什么正事吧；他不是說惡魔不幫人類嗎?能是什么？

正在我想他會告訴我什么時，他卻伸手從自己懷中掏出一信封樣的紙帖，低眸自己看了眼后抬眸遞給我；

“這是什么，知道嗎？”

我搖頭，伸手接過；他卻道；

“休書；”肯定的道了句；

“休書？誰的？”

我順口道了句，便自打開來看，他也不再接語；

我拿出信封里面的信紙一看，確實是休書，沒看內容，我只看了最后落腳，是我姐蕪儀的，蕭嵐寫給她的休書，上面都寫著他們的名字；我持著休書信帖愕然抬頭看著他；

“為什么是我姐的？這是怎么回事?這休書哪來的？”穆然道；

惡魔淩早點收起了他招牌似的笑，坦然道；

“就如你所見，蕭嵐休了你姐葉蕪儀，這休書是我在你姐那拿的，她現在已回了葉家，；這樣的事滿街群人都知道，也就只有你不知道了吧？”

那樣的眼神似看著我挺無辜的，把我當成了受害者的同情模樣；

“滿街群人都知道?這樣的事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因為有人不想讓你知道唄；”

淩隨接了句，一邊自喝著茶；我沉默了；

……這個人應該就是羽吧，這樣的消息只有他才能在宮中封鎖的到，他應該什么都知道；

蕭嵐與蕪儀，前時日才參加過雨汐的婚禮，僅僅只過了一兩個月，為何會變成這樣，她不是懷孕了嗎？那……

我將休書內容看完抬眸，看著淩沉吟了許；

“我姐呢，她還好吧？”

比剛才平靜了許多，輕問道；

“還不錯吧；肚子里的孩子也挺不錯的，雖然被蕭嵐休了，但你姐還是打算生下他；”

蕭嵐說我姐不守婦道，辱沒門聲，才以此休了我姐；休書上的內容是如此的，但我還是不信，中間定有什么誤會；然，蕪儀為何不出聲?盡管如此了也要生下她肚中的孩子，她又在執念什么？在這樣的時代女子被休，之后生活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她還要生下肚中的孩子，能生活嗎?……蕭嵐為何會如此?如此無情，他之前不是對蕪儀疼愛有加的嗎？怎么……；

也許我真該去弄清楚，不管什么，我總覺得蕪儀很無辜，很可憐；

我起了身；

“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不過我沒什么可報答你，這茶就當我給你的謝禮了；我還有事就不陪公子了；謝謝！”

我收起手中書信于衣袖中，后向他低頭施了一禮，才轉身離去；

因為畢竟是惡魔，跟他扯上關系定不會好，所以能跟他扯清就扯清吧；

淩愣在當場；持杯的手頓在半空看著我離去；

……這樣的謝禮也太特別了吧？

這樣的事來的太突然，所以我只有去找羽，不管是不是真，只有問他才知道了；淩能告訴我就行了，還是那句話，不想與惡魔扯的太近，所以什么事也不想問他太多；

羽呆最多的地方就是御書房，因為他會在那批奏章，若沒事，他也定然會來找我；

這是我第一次跨入羽工作的地方；剛走到書房門口，一向隨羽左右的宮人就有禮的喚了我；

“葉小姐?您怎么會來這，找皇上有事嗎?”

我在門口停下腳步；

“嗯，能麻煩您通報一聲嗎？”

“您稍等；”

宮人轉身就入了殿去通報羽；

殿內，羽正在御前低頭批奏章，沒抬頭便語；

“有事嗎？”

宮人走到他御前他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公公；公公躬著身子；

“回皇上，葉小姐來了；”

羽眸光中閃過一絲異色，靜然地放下手中奏章冊子，起了身，一邊整理了下并未皺的衣衫；

“讓城兒進來，你在門口候著；”

“是；”

宮人躬著身子就退出了殿；

得到宮人的通報，我進入了殿內，一進殿就看到羽立御前低頭看著案子上的折子；興許是想把那看了一半的看完吧；

我一進去他便抬起了頭；

“城兒?有事嗎?”

繞過案前就朝我走來；

“我打擾到你了嗎？”

我問，剛好走到他面前；羽搖頭；

“沒有，奏章是天天有的，什么時候都有人奏諫，城兒若說打擾，那我平時去找城兒，豈不是算是耽誤政事了？來，城兒，坐吧；”

他欲邀我在貴妃榻前坐下，期間一抬手就有人侍茶上來，我搖頭；

“羽，我有事找你，我們去外面說好嗎？”

我從沒有找羽說過什么事，所以羽很意外，又看到我有些認真，沉吟了許；

“走吧；”

不忘接過宮人遞給他隨身攜帶的折扇，邀我一同出了御書房；身后宮人欲跟著，他一抬手，就退下了；沿著回廊繞過，在另一庭院的回廊上，羽喚住了我；

“城兒想說什么，我們去那亭子談吧；”

抬手一指院中座落的一亭子，道；

我頓下腳步，抬頭著他所說的亭子看了眼；

“嗯；”應了句；

“走吧；”

便同羽齊走了過去；走到亭口羽讓我先進，后才自跟我身后；

羽在桌邊坐了下來；

“城兒今日怎么主動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看著我在他對面坐下；

“嗯，我想問羽件事；——我姐跟蕭嵐怎么了？”

羽聞言有一瞬陰沉；后道；

“城兒聽到什么了？”

我只看到他有一瞬的沉默，明顯有事；

我從衣袖中緩取出那信帖遞到面前，羽看著無字題的信帖沉吟了許才接過；后看了眼才打開取出其中的‘信件’；他將那封休書看了遍，輕放在了桌上；

“城兒這是哪來的？”

我不回答，輕問；

“這是真的嗎？”

羽平靜似沉默的目光盯著我，良久；

“是真的，這是一個月之前的事；”語音有些低沉，似有不忍；

“那羽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我沒有責怪他之意，只是真想問為什么；

平時的羽都有些沉默了，今天，他表現的更沉默；

羽低眸無心地看著手中的折扇在自手中擺弄；

“這并非好事，城兒知道了還會擔心，縱然城兒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改變，又何必讓城兒知道?”

抬眸看著我，靜然中有些擔心的憂慮，也許他說的孤意，但也是事實，不知我是否能聽進去；

望進他憂然的深潭中，我迷失了自我；這時，一陣風拂過，吹走了桌上的休書信帖，羽也沒有接，休書就像一孤蝶在半空中隨風幾個飄拽，最后緩落在了欄外，一邊稍重的信帖就落在了羽的腳邊；

我們彼此都望著那一幕，誰都沒有動，沒有接言；

我看著落在欄外花草枝層上的休書，緩開口；

“一紙休書就斷了我姐蕪儀一生的幸福，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嗎？”

我語后才轉眸看著羽，羽亦將剛才看著欄外休書的目光收回，看著我；彼此的氛圍都很沉，很寂靜；

亭外，有侍女，卻沒羽的命令，誰也沒去撿；羽低眸，掃了眼桌上的茶具，后目光落在了腳邊的紙帖上；

“城兒覺得蕭嵐無情?”

后抬眸又視著我，沉深地目光似有些無奈；他彎腰伸手拾起了地上的紙帖，拿在手中；

“城兒不知道，一紙休書看似容易，卻不知道寫這個時要有多大的勇氣，多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