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法師自然懂得【感知法術】在某些方面的作用，常有入不敷出的法師將此類不算多高級的法術制作成卷軸，售賣給某些巷子里的女性，讓她們的效率成倍上漲——每小時兩個與每小時四五個在經(jīng)濟收入上有很大區(qū)別。

只是，蘇伊當時只顧著茉德拉，完全沒有一絲體會。尋常也沒見茉德拉手里的施法材料出現(xiàn)如此劇烈的燃燒，更不會驚嚇到施法者。

“還繼續(xù)嗎？”蘇伊禮貌地詢問，“這一批施法材料......應該不是你的問題，符文布與伴生石的質量有問題，莫非更換了供應商？”

茉德拉撩起耳邊的秀發(fā)，道：“不是更換，而是代替。之前的供應商回故鄉(xiāng)結婚了，對象是符文布供應商......同樣的價格，他們兩家的貨物是最好的。”

“那你這批材料都得浪費。”蘇伊道，“原材料質量堪憂，去退貨吧。”

茉德拉猶豫一會兒，道：“算了......那人怪可憐的。”

蘇伊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不說八成把握，最少也有五成是被商人欺騙了。

這個世界可憐人茫茫之多，最輪不到的就是油腔滑調(diào)的商人。

大部分法師都將精力放在法術的研究上，在人情世故上總是不那么成熟，要么就是茉德拉這種心軟類型，要么就是另外一種喜歡用鼻孔對著人的類型，后者已經(jīng)不是把傲慢寫在臉上，而是刻在血脈之中。

商人對付這兩種法師有著一套相當成熟的辦法，后者愛面子，恭維與贊美到位，價格比競爭對手“便宜”一些，附送一些小禮物，講一些競爭對手的壞話，輕而易舉的就能相信商人——表面上賺大了，實際上被宰了很多刀。

像茉德拉這樣的類型，商人只需要賣慘，牽扯一家人怎么怎么地，多少人指望著他/她。那些銷量極好的言情小說，尤其是催淚系的小說都不一定有他們編出來的故事感人。

“我?guī)闳ネ素洝！碧K伊走上前去，“你最近才進的一批貨，完全不能用，浪費的不只是金錢，還有你我的時間。”

他的靠近讓茉德拉又想起了進入盥洗室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忍不住縮著身軀，往盥洗室的方向后撤兩步。

蘇伊也不好強求，畢竟在感知法術的作用下，她可能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并且這個第一次會強烈的有些過頭，現(xiàn)在這幅驚慌如走失幼兒一般的樣子，肯定不是回味那份滋味，而是害怕與恐懼——這一點男性與女性有著天壤之別。

“那我一個人去吧。”

茉德拉點了點頭，將地址與店主的姓名寫在了一張羊皮紙上。

......

拆穿謊言與偽裝對蘇伊而言都不需要使用法術，注視著這位瑟瑟發(fā)抖的人類商人，輕聲道：“優(yōu)質的原材料，并不能阻礙你賺一筆錢，我說的有道理嗎？”

這間裝飾華麗的商鋪二樓，即使是肯瑞托上層都無法與其比擬，拋開一些儲藏在玻璃柜里的精致展示品，包括玉石壁畫在內(nèi)的各種精美塑像都代表著眼前這位人類并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

“您、您......您說得對。”

漆黑兜帽之下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聲音平靜卻仿佛附帶著一種法術——無法質疑。

他所恐懼與害怕的并不是退貨而是更后面可能出現(xiàn)的“懲罰”，得罪法師并不是一件樂觀的事情，尤其是得罪這種不露出真面貌的法師。

不敢想象，若沒有其滿意的結果，自己是否還能再達拉然立足。過多的思考，腦海里交錯復雜的信息，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有著好幾座靠山。

可能是虛張聲勢，也可能是貨真價實。

至少，在達拉然稍有名氣的原材料供應商不敢賭——因為眼前的法師既不憤怒，也不帶有絲毫傲慢，只是平靜的敘述這件事，淡然地拆穿謊言。

“我會處理，給出讓您滿意的結果。”

“很好。”

蘇伊起身離開洽談室。

這家店在達拉然經(jīng)營了好幾個年頭，早就賺的盆滿缽滿，如今將次一等的原材料當做最高等的原材料出售給茉德拉，可以見得這里的經(jīng)營者失去了初心。

在日常的政務處理中大致了解過在達拉然經(jīng)營的商鋪，尤其是經(jīng)營施法材料與原材料的一批供應商，基本都是很早就在達拉然開店的一批人，深得肯瑞托議會的信任。

做出這樣的事情，只可能是他們錢賺的太多，經(jīng)常與一些高階法師碰面，關系在金錢的加持下越來越熟悉，自認有著強硬的后臺，可以偷偷摸摸做一些“更賺錢”的事情。

他們手里應該有一份名單，掌握著絕大多數(shù)高階法師的習慣、言語風格、姿態(tài)，只要不在高階法師手里炸雷，基本上不會出現(xiàn)任何問題。

此類商品的出手對象必然是見習法師、學徒，乃至一些希望給孩子尋求成為法師機會的富裕家庭。

“該整治了。”

蘇伊回到茉德拉的實驗室，借用了她的羊皮紙，寫下幾句話后塞入信封，然后念起了一段咒語，往信件里注入一道法術，最后將其丟入陷阱法術之外的郵箱里。

魔法讓信件能觸碰到郵箱的開關，通過地下魔網(wǎng)傳導至郵寄中心，當天傍晚就會有郵差來取信——自從蘇伊公布論文議會，達拉然的許多法師都開始研究地下魔網(wǎng)，并在短期內(nèi)研究出了很多種使用方法，信件速遞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

蘇伊挺期待那些法師能徹底研究出“網(wǎng)絡”，讓爐石傳說不再是一個街機游戲，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網(wǎng)絡游戲。

明天一大早就得去送卡德加，再回到達拉然可能已經(jīng)是兩三天以后，所以整頓之事還是交給安東尼達斯，這方面他很在行。

因為原材料質量堪憂所以投影法術的實驗暫時中止，蘇伊想和她閑聊一會卻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看著她，茉德拉總是回避視線，甚至是側過身。

等那家原材料供應商跑過來更換原材料，并支付了一大筆賠償金，落日的余暉也灑進了屋子里。

“那我先撤了。”

佇立在門口，蘇伊說道：“詹迪思女士來了，我會喊上你。”

走出門沒多久，茉德拉就追了上來。

郵箱附近，落日的余暉灑在她的臉頰上，增添幾分迷人色彩的同時也蔓延至她露出來的性感鎖骨。

“謝謝。”她低著頭說，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查看蘇伊的反應。

蘇伊指了指胸口的位置，笑而不語。

紅暈在她俏麗的臉蛋上出現(xiàn)，如墨汁滴入清澈見底的水池中泛起陣陣波瀾，連忙系上扣子卻發(fā)現(xiàn)蘇伊已然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