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是一個很強的大法師。

這個強大不光是指他在魔法上的造詣，還有對安東尼達斯的了解，以及近乎完美的謀劃。

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威脅到安東尼達斯，唯有蘇伊能作為談判的籌碼。

甚至烏爾......都沒有小瞧蘇伊。

從蘇伊踏入結界轟殺狼人，到他用寒冰驅逐枷鎖，恢復短暫的“自由”之身，都在烏爾的預料之內。

“換做是我絕不會這么做。”

在暗影法術被掙脫以后，烏爾沒有半分猶豫消失在了陰影里，但他的聲音始終在蘇伊周圍徘徊。

“不，哪怕是一個學徒都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主動讓自己陷入法力空虛的狀態。”

那種狀態可怕嗎？

對許多法師而言，陷入法力虛空狀態比饑餓還要可怕。

每一個導師都向學徒警告過這件事——陷入一次就會對魔法的渴求更進一步，次數多了就可能成為一種“人形怪物”。

這與奎爾多雷與生俱來的魔癮還不太一樣，學習奧術魔法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這個。

蘇伊從未陷入過法力虛空狀態，因為自己的意志應當由自己來掌控，而不是被六大本源力量所掌控。

他想要以自己的意志決定自己的一切，而不是被力量所驅使。

“你太愚蠢了！”

寒冰屏障無法永久維持，一定時間后會自動解除，屆時將是他最為脆弱的時候。

“五秒？十秒？你認為這樣的拖延有用嗎？”

“你把希望寄托在時間上，這是一個很正確的思路，但不應該在這種時候使用寒冰屏障。”

陰影處躲藏著的烏爾見到了屏障里的蘇伊透露出的一絲震驚。

“沒錯，我之所以和你廢話這么久，正是在給與你一個希望——我能反抗。”

“太令人驚喜了！”

“遲早你都會使用寒冰屏障，如果不先誘導你使用，那么安東尼達斯趕過來的時候，怎么用你來威脅他呢？”

事實上，蘇伊思考過這種方案，在安東尼達斯趕到的時候使用冰箱。

但對方的策劃如此完美，絕對不可能讓其有機會使用寒冰屏障。

在日常的咒語練習里，安東尼達斯告訴過他——阻止寒冰屏障方法足足有上百個，不要把這種法術當做制勝點。

因此，蘇伊使用寒冰屏障只為了創造一個近身烏爾的機會。

法力空虛代表他無法在釋放任何法術，但蘇伊手里還有法杖，底部是尖刺形狀，足以將烏爾的喉嚨來個對穿。

就算法杖不行，蘇伊還有牙齒、還有指甲！

“差不多到極限了吧？”

“那我就告訴你吧。就算你一直不使用寒冰屏障，始終憋著體內的法力不用，想在關鍵時刻創造制勝點，那也是沒用的。”

“我算到了一切。而你走在了最差的一條路上，終究是個孩子。”

“你是不是很想回復我——那你先前說那么多干什么，閑得無聊嗎？”

“這很有趣，你明白嗎？”

烏爾何止是被暗影法術逼瘋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只不過，很努力、非常努力的在偽裝成一個正常人。

“亦或者，你還真有反抗的手段？”

寒冰屏障已經難以維持，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似乎是烏爾真想知道蘇伊還有沒有反抗手段，從陰影里出現來到了蘇伊面前。

“孩子，我相信你已經失去了任何手段。”

黑色兜帽下是一張笑容逐漸扭曲的人類臉龐，但蘇伊能察覺到他眼里充滿興趣——想知道自己的反抗手段。

眼下是唯一的“機會”，因此蘇伊毫不猶豫解除寒冰屏障，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向烏爾，將始終緊握的楓木法杖底部狠狠刺向烏爾的喉嚨。

然而蘇伊的奮起一搏卻撲了個空，沒有撞在肉體上的觸碰感，好似直接穿過了烏爾的身體，看到那漆黑的底面蘇伊就明白，剛才佇立在眼前的烏爾是一尊幻象。

“就這嗎？”

面對席卷而來的一道暗影法術，蘇伊已經沒有任何抵御的方法。

下個瞬間比剛才還要可怖的壓力陡然出現在自己的后背，他在這股強壓下瞬間倒地。

“咔嚓——！”

手里的楓木法陣也因此折成兩段，其中一段更是飛濺好幾公尺之遠。

只不過，剩下一段，那帶有尖銳底部的法杖還被蘇伊死死握在手里。

“面對絕對碾壓實力卻絕不屈服，甚至沒有一絲絕望的樣子，真讓人感到敬佩。”

陰影里的烏爾緩緩走出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十五歲的你擁有如此堅定的信念，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如果不是為了上一個研究課題，我真想把你帶走，好好探索。”

他抬頭望著艾澤拉斯的雙月，像是在估算時間。

“差不多了，安東尼達斯也應該知道抓到的是阿魯高而不是我，繼而想到我會做什么，然后用追蹤法術找到這里。”

見烏爾緩緩蹲下，距離自己僅僅是半個手臂的距離，蘇伊笑出了聲。

“該不會你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我的性命吧？”烏爾問道，“你不是最想要活下去嗎？這時候應該放出狠話——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然后殺了你。”

蘇伊：“我沒有放狠話的習慣，因為沒有意義。”

“為什么？”

烏爾突然察覺到蘇伊的眼神變了。

剛才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掙脫牢籠，亦或者是干掉自己的神韻，而現在卻像是在看一個死者。

無法理解，現在的蘇伊動彈不得，還陷入了法力空虛。

安東尼達斯又不可能大義滅親，只能捏著鼻子認可自己的談判條件。

沒有任何理由會失敗，他更不會步入死亡。

“因為對一個死人放狠話是一件特別滑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能殺了我？”

“是的。”蘇伊承認道。

聞言，烏爾忍不住放聲大笑。

他不相信，甚至還把頭湊了過去，輕輕拍打自己的臉龐，告訴蘇伊這是本尊，而不是幻象法術。

“就憑現在的你？陷入法力空虛狀態的法師，根本無法掙脫鎖鏈的普通人？”

話音剛落，一股耀眼的光芒在蘇伊身上出現。

暗影法術在此刻仿佛遇到了天敵，在灼熱的光芒下灰飛煙滅，同時烏爾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一片純白色的光芒。

思維、神經，一切都還沒反應過來，那股帶著極高殺傷力的光芒就涌入了身軀。

這一刻似是處于深海底部，肌肉和骨骼都被這股力量給擠壓變形。

他張開嘴，如同溺水之人，試圖將更多的空氣送入身軀，但卻是徒勞無功。

烏爾無法理解這股力量，但劇烈的疼痛讓他知道必須遠離蘇伊。

然而蘇伊不給任何機會。

就在耀眼光芒出現的一瞬間，掙脫束縛的蘇伊抬手抓住長袍的衣領，另一只手將尖銳的法杖底部刺入了烏爾的喉嚨，迅速拔出后沒有半分猶豫橫向刺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烏爾的脖子處出現許多個洞窟，保證血流如注的烏爾必死，蘇伊才松了一口氣。

望著在地上不斷抽搐，努力去堵住洞窟的烏爾，蘇伊說道：“你用幻象法術，我就不會用假動作來欺騙你嗎？機會對我而言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