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鳴沒再說什么,拿起筷子夾了點菜放入嘴里,是熟悉的味道,和他那位正居住在美國的老媽有得一拼。
猶記得有一天,他媽學做了一道叫做“火辣寶萊塢”的菜,興致勃勃地端來給他嘗試,然后,他差點被辣得胃出血進醫院。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改掉他嗜辣的天性。
現在,老媽走了,去了國外,又來了這個女人,她真是自己的“救星”啊。
歐陽鳴很平常地吃著飯咽著菜,趙之于心滿意足地進廚房清理打掃。
在趙之于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歐陽鳴抽了大量的衛生紙去擦他頭上冒出來的汗,雖然喜辣,可身體對辣也是有反應的。
六點半,騰遠公司的員工陸陸續續地離開,杜席深卻不著急回家。
今天他沒讓秘書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只是吩咐他,把公司經營的業務搞清楚,還有記住每層樓都有什么部門,免得以后像一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冉小西,生日快樂。”
對方先是一愣,然后抬頭,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謝謝,不過我叫冉小東。”
杜席深不以為意,“走吧,我請你吃飯。”
杜總對待歷任秘書一向很好,只是最開始對他這個新來的差了點。
“這怎么好意思,而且我的生日今天已經過了。”
“過了?你連蛋糕都沒吃怎么算是過了?”其實,杜席深還是很想向他道個歉,不該在這么重要的日子和公司職員一起戲弄他。
冉小東笑得燦爛,“我們家那邊的習俗就是過生日吃餃子。”
杜席深這才了然,難怪他中午不好好吃飯吃那個,原來不是嫌棄單位食堂的飯菜不好,也不是因為舍不得花錢。
“杜總,您還有事嗎?”冉小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雖然只是很短暫的一刻,但還是被精明的杜席深捕捉到。
“你急著回家?”
“額額……是的,我媽她……身體有點不舒服。”
見他說得吞吞吐吐,杜席深便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這家伙,應該在隱瞞著什么。
“要不要我送你?”一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杜席深就不由自主地變得殷勤起來,這可能是認錯的表現。
而冉小東似乎是習慣了拒絕自己的頂頭上司,毫不顧及杜席深的面子,“謝謝杜總,我坐公交或地鐵就行。”
公交?地鐵?在杜總裁的印象中,打自己出生起,就沒有坐過這兩樣東西。
“那你小心點。”
這句囑咐的話一出口,就意識到有點多余,他又不是個女人,還怕被別人劫色?至于說到劫財……好像也不太可能,看他的穿著,不像是有錢的。
冉小東笑著應下,“嗯,明天見。”
順利地搭上公交車,冉小東的心情有點惆悵,這個陰晴不定的老板真是叫人難以捉摸,以后每天上班的感覺,應該和上墳是差不多的。
剛走進胡同,已經聽到媽媽那尖細的叫罵聲,在晚上顯得格外刺耳。
“您這個人怎么沒臉沒皮?別人的衣服也偷?你是不是屬耗子的?”
不用說,定是媽媽和隔壁的劉嬸吵架。
兩個中年婦女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嚷嚷,這也算是她們打發時間的獨特方式。
“你的哪只狗眼看到我偷你的衣服?就你那洗到發黃的破衣裳,我還懶得偷呢!”
冉小東搖了搖頭,繼續走。
胡秀梅看到兒子回來,馬上不理會劉嬸,板著臉對冉小東問:“工作怎么樣?有沒有被老板罵?”
冉小東直接進屋,“我累了。”
胡秀梅一邊關門一邊叫:“唉你個小兔崽子,現在畢了業找了工作翅膀硬了是不是?”
連用三個“了”,表示肯定肯定再肯定。
“您能不能消停點?”冉小東放下包,走進廚房。
他親愛的老媽,一如既往地,等著他回來給她做晚飯。
胡秀梅坐在沙發上,“你嫌棄我?我不嫌棄你就算不錯了,瞧瞧你那德行,和你爸一模一樣,都是忘恩負義!”
“那我爸呢?”冉小東暴躁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死了!”
廚房里洗刷鍋碗瓢盆的聲音沒有停下,只是里面的人,不再說活。
父親在他心里完全沒有印象,因為他從小到大沒有見過他,每次向媽媽問起,她的回答只有一個,死了,竟然是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他一概不知。
胡秀梅聽到油下鍋的聲音,揚著嗓門叫:“你能不能少放點油?現在食油有多貴你知不知道?”
冉小東把菜放進鍋里一頓爆炒,“好!下次不用油,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