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幾天,齊佳磊都沒來找她,她也沒主動找他,周五快下班的時候,小蔣像被鬼追一樣飛快地跑到藍蓉身邊,喘著粗氣說:“發(fā)生大事……發(fā)生大事了??!”
藍蓉根本沒有心情理會他,淡淡地說了句:“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跟你有關系了啦,樓下你的男朋友和岳斌打起來了,你說有沒有關系?”
藍蓉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扯著小蔣的衣領問:“你說什么?誰和誰打起來了?”
小蔣咽了口口水,說:“就是你那個新男朋友和岳斌啊,就在樓下大堂?!?
什么?齊佳磊和岳斌打起來了?這真是……藍蓉趕緊往樓下奔去。
大堂里,岳斌已經被齊佳磊按倒在地,不過,對于這個橫刀奪愛的情敵,岳斌是恨極了,用盡全身力氣掙脫被禁錮的雙手,用力朝齊佳磊的臉上揮去一拳,齊佳磊沒能躲開,拳頭正好擊中嘴角處,鮮血一下就流了出來。
齊佳磊怒了,本來他沒打算真的打這個家伙的,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忍無可忍了,揮起拳頭就要揍下去,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藍蓉剛到大堂就看見齊佳磊揮起拳頭要打岳斌,她馬上制止:“齊佳磊,住手。”然后跑到兩人身邊把兩人拉開。
周圍的觀眾越來越多,藍蓉是又羞又怒,問:“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把這當拳擊場了嗎?”
兩人都不說話,一個整理衣服,一個擦拭嘴角,
藍蓉說:“我不管你們?yōu)槭裁创蚣?,請你們現(xiàn)在馬上離開。”
岳斌看了眼藍蓉,然后轉身離開。齊佳磊卻還是站著不動,藍蓉看了他一會,然后怒氣沖沖地朝門口走去,齊佳磊只是跟著。
他們走過繁華的街道、走過僻靜的小巷,從夕陽走到月明,藍蓉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響,可是剛剛出來的太匆忙,包包忘記帶,路也迷失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回頭看了看后面的跟屁蟲,他還是毫無表情,藍蓉心想:這家伙不餓的嗎?難道沒看到她已經餓得走不動道了?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什么意思?難道想把她活活餓死嗎?
藍蓉盯了他幾秒,然后怒氣沖沖地走過去,伸出手掌。
齊佳磊心領神會地從衣服內袋里拿出一張卡放到她的手心,竟是之前那張金卡。
藍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清一色的酒吧,根本沒有飯館,只好挑了最近的一間進去,里面人不算多,有一個駐唱歌手正唱著周杰倫的《晴天》: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那旋律、歌詞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一下把她帶回了大學時期,那個時候,她常跟舍友在課上遞紙條聊天、請求庇護躲開齊佳磊的前女友,還有,跟齊佳磊斗嘴吵架。那時候真好,朋友很多,煩惱很少。
她點了幾樣特色餐食,還點了一瓶軒尼詩,齊佳磊只點了幾份烤雞翅和魷魚絲。
藍蓉吃了幾口食物,便拿起酒杯打算喝酒,卻被齊佳磊一把奪過,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藍蓉怒視他,問:“你干什么,自己沒有杯子嗎?干嘛搶我的?”
齊佳磊淡淡地說:“這酒太烈,不適合你?!?
藍蓉不管,站起來一把奪過酒杯,再次倒?jié)M,說:“不關你事。”然后學著齊佳磊一飲而盡,可還沒等咽完,那刺喉的燒灼感已經讓她干咳起來,那喝完的酒瞬間就噴了出來,剛好噴了齊佳磊一臉。
齊佳磊嚇了一跳,一把跳了起來,隨意摸了摸臉上的酒,看見藍蓉咳得臉紅脖子粗,便馬上過去輕拍藍蓉的后背,一邊拍一邊責備:“都跟你說了這酒不適合你,還這么拼命喝,你是不是沒長腦子???”
藍蓉已經顧不上反駁他的責備,只想著這酒怎么這么難喝,可是等喉嚨處的干灼慢慢轉化為溫暖和舒適,她又感覺這酒還不錯。
齊佳磊一直在她身后輕拍后背,每拍一次她的心跳就加速一次,渾身酥麻,這是什么感覺,說不清楚,只是挺害羞的。等她舒適一點,她偷偷往里坐了坐,躲開了他的輕撫,并不是不喜歡,而是怕自己沉淪在這輕撫里,再也無法救贖。
齊佳磊感覺到了她的避讓,心里又是一陣失落的陣痛。
藍蓉推他坐回自己的座位,說:“不用你管,我就是喜歡喝。”
齊佳磊對于她的怒氣表示是十分的不理解,明明是她跟別人搞曖昧,怎么還生氣他起來了?但他又實在沒辦法對她發(fā)怒,只好平靜地說:“你怎么生起氣來了,我都還沒生氣呢?!?
藍蓉問:“你生什么氣?”
齊佳磊問:“那你又生什么氣?”
藍蓉說:“你一聲不響地跑到我公司樓下打架,我能不生氣嗎?”她一定會成為整棟樓的八卦對象,之前已經有閑言閑語說她吊著岳斌,是個綠茶婊,其實她不過是懶得理會而已,便由著岳斌獻殷勤,由著大家開玩笑,這下可好了,兩個男人因為她打起來了,在八卦群里她不知道被編排成多可惡的四處撒網的狐貍精呢。
齊佳磊的面色冷了下來,說:“又不是我想打的。”
“難道是岳斌逼你打的?”岳斌文質彬彬,絕不是那種主動挑起戰(zhàn)斗的人。
齊佳磊生氣得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隨便你怎么想,反正打都打了,再說,我也沒打傷他啊?!毕喾?,他反而出血了,真是氣死了,長這么大,還沒有哪個人將他打受傷了的。
“要不是我叫住,你就打到他了?!痹趺凑f岳斌都是她的同事,她不想把關系搞得太僵。
齊佳磊眼中的怒火已經快噴出來了,拳頭在手中越握越緊,原來她生氣是因為怕他傷害那個男人。
藍蓉注意到齊佳磊面色鐵青,眼神好像要殺了人似的,忙喝了幾口酒鎮(zhèn)定一下,這酒慢慢喝便不像第一次那么難喝,反而感覺到一種高雅醇和的口味,具有特殊的芳香,濃烈之后歸于平和,是一種舒適的后調。
藍蓉也注意到齊佳磊嘴角的傷,只是之前一直在生氣,沒主動關心,現(xiàn)在氣消了些,便問:“你的傷還好吧?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齊佳磊沒好氣地回答:“不用?!?
藍蓉白了他一眼,說:“不用就算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闭f完,又喝了幾口酒。
齊佳磊的氣憤漸漸轉化為羨慕,問:“你是不是很關心那個家伙?”
藍蓉清咳了一聲,說:“我不是關心他,我是關心我自己,你打他不就等于我打他嗎,以后在一個辦公室里我怎么好意思面對他啊,我還要道歉,你知道,我最討厭道歉了?!?
齊佳磊眼神發(fā)亮,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說:“我打他就等于你打他,哈,你是……表白了嗎?”
藍蓉臉一紅,瞪了他一眼,說:“誰說我表白了,我……我只是說錯話而已。”從大學開始,他們似乎在進行一場表白大賽,誰先表白誰就輸了,兩人一直倔強地想贏,各種暗示、引誘對方先開口,一比就是這么多年。
齊佳磊笑得很得意,似乎就要贏了一樣,藍蓉趕緊轉移話題,問:“你為什么跟他打架?”
齊佳磊喝了一口酒,說:“沒什么,看不順眼就打了。”這是男人間的事情,他不會告訴藍蓉,是那家伙先跑過來傲慢地吩咐他,讓他離開她,他不過回了一句“關你屁事!”就被打了。
藍蓉生氣地說:“你脾氣能不能改改,還是這么暴躁,就算再能打也不要到處惹是生非啊。”
齊佳磊又生氣了,說:“你怎么就知道說我,為什么不說他,我看你就是喜歡他?!?
藍蓉說:“是你自己說看不順眼打他的,當然要說你啦,再說,岳斌文質彬彬的,他會主動打你?我才不信。”
“他……”齊佳磊簡直要吐出一口老血,說:“他文質彬彬,他不會主動打我?你的眼光真的是……”
“真的是怎么樣。”
“算了。”齊佳磊懶得跟她糾纏這個問題,說:“反正你以后少跟他來往,少跟他說話。”
藍蓉故意氣他,說:“為什么啊,他對我很好啊,我干嘛不能跟他說話。”
齊佳磊脫口而出:“我對你也很好啊。”
藍蓉羞澀地看了他一眼,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竟有些暈暈地,說:“你哪對我好了,不是損我,就是消失不見?!?
齊佳磊有些委屈地說:“我那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不見的?!?
藍蓉看了看他認真的臉,沒再追問。既然他說事出有因,那她愿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