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上月念夏已經滿一歲。

裝在這個小身體里念夏十分煎熬，看著老太太偏心幾個叔叔，看著老太太對娘親的不喜。

好在這小小身體里裝的是個成人的靈魂，她六七個月時就偷偷的練習說話，直至九個多月才開口叫了爹、娘。

小娃娃特有的糯糯嗓音把張氏喜的不行。

十一個月時念夏已經可以自己扶著站起，并且還可以蹣跚著走幾步。

～～～

“哎呦，娘的小念夏呦！”

張氏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小閨女扶著門往外邁的樣子。

張氏趕緊放下手里端著的木盆，走過去把閨女抱出來。

農家一般會養些雞鴨，所以屋門的門檻略高。只是對小念夏來說想要過來就只能爬著翻過來。

“念夏怎么不和哥哥在屋里玩呀？”張氏剛剛去了河邊洗衣服，交代大柱照看弟妹，這會兒只見念夏有些奇怪。

“奶、、、豬豬草。”

張氏一聽這話也不再追問小閨女。家里養了三只豬仔，平日就需要去打豬草，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大些的孩子做的，只是在姚家大些的只有姚夢薇。林氏是不舍得閨女受苦受累，所以只有她的兩個兒子代替了小姑姑做這件事。

因為平日里大柱二柱沒少做這件事，所以張氏一聽閨女的話，一瞬間就明白了。

張氏看了一眼上房，明知兩個孩子不在，還把小閨女獨自丟在房里，張氏說不出是什么樣的心情。

“念夏等一下娘親好不好，娘親要把衣服晾好。”

念夏點著小腦袋，自己找了個院子里擺著的小板凳乖乖的坐上去，小手杵著下巴，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娘親干活。

張氏晾兩件衣服就回頭看看閨女，看她一直乖乖的嘴角不自覺的帶上微笑。剛剛心里那一絲絲的不悅早就不知飄到哪去了。

念夏看著包子娘眉眼舒展開來心里不住的腹誹：這還真是個賢良孝順的小媳婦，剛剛明明對老太太有些幽怨，這才沒多久就又開開心心的了。還真是無憂無慮的包子呦。

“呦，大嫂這是洗衣服去了？怎么也不來問問我有沒有要洗的？”姚夢蕊邁著小碎步從上房里走出來。

這一年間念夏經常聽到姚夢蕊對娘親的挑釁，每每都是張氏順了她的意才罷休。

“咯咯，笨。”念夏在一旁笑著拍巴掌。

小姑娘清脆的笑聲在這個小院子里飄蕩開。

姚夢蕊的臉色變得青紫。

“你！你個賤丫頭說什么呢？”姚夢蕊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紀。只是爹娘寵愛她，她自己也是個自命不凡的非要找個有功名的讀書人。這個條件并不苛刻，只是她還要求對方要薄有家產。

這下可就難尋了，條件稍差的她看不上，真正家財萬貫的說實話也不會找她。

一來一去附近村子里，甚至是鎮上的媒婆都不在登姚家門。

念夏一個小孩子說什么都不會有人計較，可孩子不會撒謊，孩子的話最是可信。姚夢蕊擔心話傳出門去，她的親事就更加艱難了。

“哎呦，念夏這個小嘴真能說，這才一歲的孩子，怎么都這么會說話了？”

王巧翠聽著院子里的動靜走了出來，一見是姚夢蕊在找茬，趁機添油加醋的說。

～～～

“咯咯......”念夏看到王巧翠就會打個冷顫，這個人自從生了女兒后整個人的氣質都陰郁起來。有幾次在無人的地方念夏感覺到這個二嬸看自己的目光都如毒蛇一般。

“念夏就是聰明，這么小都知道護著人了。”

王巧翠輕飄飄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剛剛的話沒人搭理，她就再添一把火。

“你個賤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姚夢蕊氣急就要上前打念夏，在一旁一直繃著身子的張氏反應過來，立即擋在念夏前面，把念夏和了個滿懷。

姚夢蕊打出的巴掌就直直落到了張氏背上。

“娘、”念夏眼看著姚夢蕊的手落了下來，心里焦急就要晃著小手去擋。

一巴掌蓄滿了力氣，打在張氏身上只余清脆的響聲。

打了下去姚夢蕊也后悔了，要真把賤丫頭打壞了，少不得爹娘要懲處自己。看著張氏擋在跟前心里也松了口氣。

張氏只覺得背上火辣辣的，但看著小閨女完好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念夏心里被狠撞了一下，要說之前只是覺得這對包子可憐想要護著些，現在這一幕到真讓她生出些對娘親的依戀。

念夏前世雖被關但也不是個好欺負的性子，要不在那個療養院里她也長不大。

看著王巧翠幸災樂禍，姚夢蕊臉上的暗爽念夏狠了狠心，從張氏懷里鉆了出來踉蹌著走到院門口處，回頭看了看院中三個人陰搓搓的露了個笑容，然后她坐了下來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娘、姑姑打！哇……娘、姑姑打！”哭的間隙見清晰的幾個字不斷重復。

這時已經快到晌午，門外的路上陸陸續續的有婦人回家給下地的人做午飯了。念夏的哭聲已經引得三四個人上前。

村里人大多熱心，這會兒看著一個小孩子坐在門口哭都聚攏了過來。順著院門看進去之間姚大橋家的媳婦趴在了小凳子上，而姚家大丫頭正伸著手發愣。

這下幾個婦人自己腦補了一出小姑子打嫂子侄女的家庭欺壓大戲。

姚夢蕊要哭了，她現在解釋她只是想要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小侄女可還有人信？

“哎呦，這個小可憐呦。一個好心的大嬸想上前抱起念夏。”念夏坐下后有意無意的把身上衣服蹭的灰撲撲的，臉上用小臟手揉的白一塊黑一塊，看著更是可憐。

“怎么了？”一個略威嚴的聲音在念夏頭頂想起。

念夏苦巴巴的抬起小臉，看到是姚武山和林氏回來了，林氏顧不得上念夏已經奔進院子里打量起女兒來。

“爺、爺！”念夏哭的打起了嗝。張著兩個小手一副要姚武山抱的樣子。

姚武山的臉都僵了，家里幾個孩子他從沒有抱過，現在這個小孫女可憐兮兮的伸著小手讓他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