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到了！”

“小友小友，到了到了，快來快來！！”

張朝陽神情激動，朝許誠招手，后者趕忙過去。

張朝陽用身體擋住手機，激動道：“最后一個配件也到快遞點了，吾道將成矣！”

許誠也跟著心情舒暢起來：“恭喜帝尊即將重鑄不滅金身，恢復無上修為！”

張朝陽張開雙臂，心生豪情，億萬年了，本座終于恢復了記憶，造出了天道聯絡器，接下來，崛起吧！

讓整個世界顫抖吧！

“到時候咱兩一起主宰洪荒日月，分配天地資源，重構星辰勢力！”

“好，我喜歡！”

“哈哈哈……”

“哈哈哈……”

兩個人縮在墻角，肩抵著肩，遐想未來，笑的發抖。

此時，院長來C區辦事，特地繞了一下看看老同學的兒子，見到這個場景，欣慰地點了點頭，沒有打擾他們。

作為一個正常人，能和患者相處的這么好，實在是難得-----

單從取得某個特定病人信任這一點來講，比心理醫生做的還好。

等這孩子大四實習時，或許可以招過來幫忙，畢業以后直接留下來工作，如果自己女兒和他能互相看上的話……

……

許誠：“那現在我們……”

張朝陽：“先取快遞？”

“此言在理。”

張朝陽說道：“不過我這個月已經不能再申請出去了……”

“我去。”

許誠道。

……

……

其實按理說許誠才進來幾天，是沒有資格申請外出的，更沒有資格申請無看護外出，但是……

嗯哼。

幾個小時后。

許誠拎著大包小包，成功歸來，一份不少，完美完成任務！

拆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為了更方便，許誠甚至從護士那里借到了一把剪刀，這讓張朝陽對他更加刮目相看了。

“這也能借到？！想不到小友也是深藏不露，佩服！”

張朝陽也是很好奇。

之前他還沒怎么在意，如今一細想，自從許誠成為他房友以后，他的生活里的限制似乎少了很多。

只要在C23病房，原本很多不準他做的事，不準他接觸的物品，護士好像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看來，吾之小友，牛逼已久！

“嘿嘿。”

許誠沒有做更多解釋。

兩人將門一關，甚至還拿塊黑布將門上那塊玻璃窗給堵住了，這樣從外頭就徹底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了。

此時，兩個結伴而行的護士巡查房間，見到這一幕，心里犯了嘀咕，交流道：

“這能行嗎……”

“隨便了，院長都說隨他們兩個去了，真出事，也是院長的責任……”

“也是，一個有妄想癥的老頭+一個正常的年輕人，能整出啥活啊……”

“走吧走吧，里面還有動靜，兩個人在交談，語氣很和諧……”

“C區都挺和諧的。”

“是啊。”

“……”

……

拆箱！

十幾份快遞，不同部件，名稱千奇百怪。

【無名發射管】

【超穩固底座2.0】

【奇怪模具（超精確定制版）】

【天才接收器】

【波與粒子放大器】

【天線寶寶的天線】

【……】

“小友，我們一起組裝！”

“好的。”

張朝陽從月餅盒里翻出了一張非常抽象的圖紙，“來，對著這個裝。”

雖然如此抽象，許誠竟然還是看懂了。

“好，那個天道聯絡器最關鍵的核心在哪？”

張朝陽舔了舔嘴唇，齜起上嘴唇，指著兩顆門牙，吐字不清：“就這兩顆里門牙里的一顆，來，幫我敲下來，這一顆牙齒是我身份的證明，是我隕落之前用造化玉碟億萬分之一的碎片打造的……跟著我輪回了無數次……”

“造化玉碟？哇！！！！哇！！哇！”

“別哇了，小友，快幫我敲下來。”

“具體是哪顆？”

“記不清了，都敲下來再說吧。”

“……”

許誠上手摸了摸，確定一顆牙齒手感明顯不同，用剪刀背部的手柄，給他敲了下來，張朝陽悶哼一聲，牙齦立刻出血了。

“就是它了……來，小友，我們繼續干！”

兩人又低下頭去，吭哧吭哧地繼續組裝。

半小時后。

組裝完畢。

堆在許誠面前的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怪異“機器”，異常的丑陋粗糙，但每一個部件竟然都非常融洽地組合進去了。

如果能運行，這玩意本身就能堪稱奇跡了。

張朝陽深吸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了，小友，看好！”

接著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足足十分鐘，許誠沒有打擾，以防壞了大計，張朝陽終于睜開了眼，“成敗在此一舉了，小友，看好！”

“……”

張朝陽右手伸入機器內部，將那顆沾著鮮血的神秘“牙齒”安裝了進去，具體許誠看不到，只能聽到“咔噠”一聲榫卯嵌合的聲音，悅耳動聽，強迫癥福音。

“沾染了本座鮮血的核心啊！”

“嗡-----”

這臺機器有反應了！

好似由“死物”變成“活物”了！

兩根天線由斜著變成了豎直，整臺機器發出“嗡嗡”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像來自海洋深處，聲音逐漸消失的十幾秒后，許誠開始感到惡心，想吐……

他聽到了自己心臟搏動的聲音，每一下都在撞擊著耳膜……

骨骼肌肉似乎也都跟著共鳴戰栗起來了……

次聲波？共振？

好在半分鐘后，這種感覺笑死了。

“成功了！”

張朝陽激動不已，“哈哈哈，小友，成功了，我造出來了！我造出來了！哈哈哈……嘿嘿……”

……

……

兩人將組裝好的【天道聯絡器】搬到二樓陽臺，讓兩根天線對準鋼鐵防護網后的蒼穹。

張朝陽在機器上按順序按了一串按鈕，咳嗽一下清清嗓子，然后拿起對講機一般的部件，沉吟片刻，開始嘗試聯系：

“天道，天道，我是鴻鈞，我是鴻鈞，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over！”

……

……

許誠感到了一絲震動，臉部有些瘙癢，仿佛有毛毛蟲爬過。

張朝陽推了推老花鏡，長出一口氣，“好了，現在聯絡已經發出，我們等著就行了。”

許誠問道：“大概什么時候會有回信？”

“不知道，快的話幾秒之后就可以收到，慢的話……幾萬年吧。”

“那我豈不是等不到了？”

“不要慌，到時本座直接從輪回中窺視命運，截取因果，將你帶離幽冥，重返人間，一樣的。”

“……”

幸運的是，僅僅在信號發出去的十分鐘后，回應就來了。

張朝陽突然倒地抽搐，呼吸十分急促，面色發紫，好似著了妖魔詭術。

“醫……”

“別！別叫醫生！”

許誠急忙蹲下來，張朝陽握住他的手，喘息不已，像要死了一般，說話斷斷續續，許誠將其連成完整的話是這樣的：

【天道聯系我了，只是我這凡人之軀有些承受不住大道之音，需要緩一會】

一分鐘后，張朝陽癥狀果然有些緩解，再不好轉，許誠可真要叫醫生了。

五分鐘后，張朝陽已經可以自主躺下、坐起了，甚至還做了幾個仰臥起坐。

“天道怎么說？”

張朝陽重重咳嗽幾聲，十分可惜地搖搖頭，“沒聽清。”

“……”

“小友，可否助本座再來一次？”

“好。”

二十分鐘后。

這個老頭又躺在地上，這回卻是久久緩不過來，耳朵和鼻腔里甚至都滲出了鮮血，“承……承受不住……小友，我，我聽不清……但快了，再來一次……”

神色哀傷，喘息粗重，說話時嘴里還能見到血絲，不知是牙齦出血還是喉間涌血，又或者兩者都有。

“我來替你？”

張朝陽掙扎著說：“不行的……只能我自己來……扶我起來……”

一小時后。

第三次嘗試聯系天道。

“哈哈哈……”

“我聽清了！”

張朝陽噴出一口血線，拉著許誠的手，努力將腦袋湊到許誠耳邊，艱難道：“鯤……鯤……”

“坤坤？”

“昆侖！！”

老頭抓著許誠的手突然變得用力起來，青筋暴露，“小友，昆侖山！”

“朝聞道，夕死可矣。本座……本座不行了，小友，代我去……”

話音未落，張朝陽這一口氣沒喘上來，頭一歪，手一松，倒下了。

許誠蹲在地上，顫抖著將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方。

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