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李賀一路走到東城的白青酒樓，在門口與張恒之會面。

“恒之，你怎么一副腎虛模樣？昨晚去見相好了？”李賀見張恒之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打趣道。

“我哪有什么相好啊，有錢的時候是相好，沒錢的時候就不是了；進去的時候是相好，出來又不是了。”張恒之有氣無力的說道，“而且這也不關相好的事。”

“那是怎么了？”李賀好奇道。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張恒之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出了昨晚的遭遇。

他昨天吃完晚飯后，便去了一趟金山寺。

而他出來時，當時天色已黑，但他接著寺內的燈火看到了一個小沙彌在寺院角落鬼鬼祟祟的。

好奇之下，他走進那個小沙彌，結果小沙彌一轉頭，將他嚇了一跳——小沙彌竟長了一張耗子臉！

小沙彌看到他后，立即向寺外跑去。

而張恒之反應過來，也馬上追了上去。

就這樣，那小沙彌一直跑，他一直追。

“所以你追了一整晚都沒追到人家？”李賀有些哭笑不得。

“可不是嘛，一開始我只是好奇，后來我就上頭了，拼命追，結果還是沒追到。”張恒之咬牙道：“那耗子臉還真他娘的能跑啊！”

李賀大笑。

上了樓，李賀與張恒之坐在二樓包間。

“恒之，之后的安排是什么？”李賀捧起面前的熱茶，小嘬了一口。

“十天后的琉璃宴唄。”張恒之趴在桌子上，眼睛閉著。

“但它往年一般是由府衙負責的呀，今年怎么需要我們了？”

“今年不一樣，”張恒之睜開眼睛，壓低聲音：“我聽說這次長安有貴人要過來。”

長安。

李賀默念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來找我。”他起身離開包間。

身為真武衛，職責一般是斬妖驅鬼，但妖鬼卻也是不常有，因此時不時的就會有一些休息時間。

他也正好利用這段時間，盡早將修為提升到能產生質變的玄靈境。

離開酒樓，李賀便在街上緩緩地走著。

臨安城作為大楚王朝東南最繁華的城市，人口眾多，街上行人摩肩擦踵，吆喝聲此起彼伏。

這段時間他見多了妖魔鬼怪，走在熱鬧的富有活力的人群當中，竟別有一番感覺。

走過一段距離，他見旁邊有一家名為“紫云堂”的店，專賣一些驅邪避鬼的物品。

李賀自穿越以來就有的念頭再次浮上心頭。

他走進那家店，看見里面琳瑯滿目的物品，有護身符，符篆以及佛像，但卻沒什么客人。

“這位客官，您要些什么？我們這賣的東西都是由天師加持過的，買了絕對百邪不侵。”身寬體胖的老板見他進來，推銷道。

李賀走到一堆符篆面前，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

見這黃色符篆上面刻畫的不知是字體還是符號，跟前世電影里的倒是有些相像。

“客官好眼力，這些符篆都是由南陽觀陳道長親自寫下的，包管諸邪退散。”老板又自夸道。

但李賀自然不信的。

現在雖然也有一些修為不俗的修道中人會寫符篆售賣，但他手上這道符篆完全感受不到靈力的存在，而且符篆上的字跡似乎是用墨寫的，假的太明顯了。

難怪這店里沒什么顧客。

但李賀還是花兩百文買了兩道符篆回去。

將符篆放在懷里，他轉身走出店門，誰知一出門就碰到了熟人。

“清羽觀主，你怎么在這？”

面前一輛馬車，車廂的窗戶半開著，一張俏麗的臉龐正目不轉睛看著李賀，也不知來了多久。

清羽沒有回答，視線移到李賀胸口剛才放符篆的位置，輕啟朱唇道：“三郎也對這符篆之術感興趣嗎？”

李賀莫名有些尷尬，像是小時候買玩具被認識的女孩子看到，雖然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對，我一直覺得符篆之術比較神奇，所以...”他指了指胸口。

“三郎今日可有空？”清羽面色平靜的問道。

“今日倒是無事。”

“能否上來一坐？”

被一個認識不到半天的美麗女子邀請一起坐在狹小的馬車上，這讓李賀略有些不知所措。

思量片刻，他還是點了點頭。

清羽觀主向他露出淺笑，將窗戶拉上。

李賀走到馬車前，見到駕駛位空蕩蕩的，他早上果然沒有看錯。

可令他驚訝的是，無人駕駛的馬車行駛在大街上沒有人感到奇怪的嗎？

進入車廂，由于光線被窗簾遮擋大半，所以里面顯得有些昏暗。

然而坐在那里的清羽觀主的形象卻又是那么清晰。

“三郎請坐。”清羽示意他坐到身旁。

原本想坐在側面的李賀頓時愣住，但轉念一想，人家一個女子都不在意，自己有什么尷尬的。

于是他也利落地坐在清羽觀主的旁邊。

他剛坐下，馬車就緩緩地向前駛動。

車廂內，李賀像上課一樣坐的端端正正，雙手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視。

“三郎想學符篆之術嗎？”

身旁一雙美目望過來。

“想。”

李賀想了片刻說道。

之所以想學畫符，一是出于興趣，二是因為雖然自己一身神通，但有些是不能用的，有些也則太好暴露人前，并且符篆對于將來驅鬼除妖還是很有幫助的。

“我倒是會畫一些符篆，也愿意教三郎，但是，”清羽觀主淺笑盈盈，“得收錢。”

收錢？果然和小飛霞所說的一樣。

“敢問觀主要多少錢？”李賀問道。

“這要看三郎的悟性了，畢竟我這是按時收費的。”

“觀主，怕是把我家賣了都湊不夠學一刻鐘的。”李賀想到小飛霞說的一刻鐘一千兩。

“沒關系，三郎可以先欠著。”清羽像是早有所料。

欠著？

“可我將來也還不起啊。”

李賀心想萬一學個十天半個月的，自己拿頭還錢。

“放心，三郎將來肯定可以還的起。”清羽觀主篤定地說道。

這么自信嗎？

可我為了學個符篆值得嗎？

李賀心中正在權量時，清羽觀主又發聲了:“三郎假如將來還不起，也可以不還。”

那不是白嫖?有這么好的事?

“三郎若是學了符篆，我還會跟三郎說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

李賀凝眉看去，清羽觀主神色平靜，看不出什么。

這么想我學符嗎？

“好，我學。”

幾乎不會虧本的事，李賀打算試一下。

清羽觀主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這讓李賀頓時感覺自己上當了，卻也不好反悔。

接下來的時間里，車廂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李賀還是眼觀鼻，鼻觀心，而一旁的清羽觀主則好像是在閉目養神。

大約半個時辰后，馬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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