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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居

  • 念念之回
  • NiFive
  • 2955字
  • 2020-12-31 08:00:00

同居

入夜后,花自量腦海中有兩件事令他坐立難安,一是今日出攤掙得錢全然不足以糊口,著實令他焦慮,二是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遇到的那個女子。他搖搖頭,不能這般胡思亂想,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掙點錢去!

說干就干,花自量摸黑潛入一座荒廢的樓宇,擦亮火折子,熟門熟路地在樓中穿行。他推開一扇房門,一把椅子凌空飛來,直沖他的面門而去,他慌忙后撤摔倒在地。發出“哎喲喂。”的哀嚎。

“小花?”他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清脆女聲。

“是你!”花自量揉揉屁股爬起身,心想他和這個姑娘可真是“有緣”,在這種地方都能碰上。“你怎么在這?”

十月反問:“你怎么在這?”方才她聽見動靜以為鬧賊了,操縱椅子砸去,萬幸砸的是椅子,不是別的什么更厲害的物件。

花自量咂舌,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來偷東西的,只能含糊而過。“你一個姑娘家家,大半夜不回家,在這破樓里瞎晃悠,就不怕家里人擔心嗎?”

“我,沒有家人,也沒有家,我就住在這里。”

花自量收回四處張望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十月,瞧她這模樣不像是撒謊,原來她也是個孤苦之人,心里不免泛起一陣惻隱。全然忘記白日自己懼怕她一事,在身上摸索一番,掏出五個銅板。

“吶,去找個客棧住一晚吧。這兒終歸不是個住人的地兒。”

十月瞧了瞧花自量手上的銅板,不為所動。“我在這挺好的。”

十月側過身,花自量才發現,這間屋子并不像之前那般臟亂破敗,十月將屋子掃撒得很干凈,屋內還燃著香。這香……

花自量幾步走向香爐,香爐里影影綽綽地透著迎春花淡淡的清香。花自量頓時兩眼放光問道:“這香是你調的?”

他也是無意之中發現煙雨樓中有許多制成的香,均是世間少有的香味,他視若珍寶,從不與外人說道,碰上手頭緊時,才會偷得一兩種出去賣。今日十月香爐中燃的香,品質遠在此前發現的那些之上。

見十月點點頭。花自量興奮地搓了搓手,理了理衣袍和頭發,禮數周到地對十月作揖。

“在下花自量,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十月。”十月回禮,這般鄭重其事,還真叫人不習慣。

花自量聞言一愣,傳言百年前繁盛一時的煙雨樓,其中十二位姑娘分別以月為名,且各有所長,排行第十的那位被稱作十月,擅長制香。只是煙雨樓早已落敗,十月即使在世,也該是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怎么是眼前這般模樣。

“姑娘莫要說笑。再者十月只是個代號,怎能算是正經名字呢?”

這么一說也有道理,十月垂頭思忖,她自生來便被丟棄,由師父將她撫養成人,幼時師父喚她寒露,師父死后她便是十月,她從來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名字。此前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畢竟煙雨樓的人都沒有自己的名字。

“我沒有名字,就叫十月。”

“好好好,那便喚你十月。”花自量瞇著一雙桃花眼。“姑娘該是初來長安,可找到糊口的營生?”

十月看花自量笑臉就猜到他心里定有主意,順著他說道:“尚未,小花可是有好的辦法?”

“你叫我什么?”花自量心想十月怎的像是與他十分熟絡一般,但眼前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罷遼罷遼。你愛叫什么就叫什么。我看你制香的手藝不錯,你可愿將你制香的法子告訴我?”

“不行。”十月斷然拒絕。“除非你自己猜出來。”

“我不是白學你的法子,我給你十文錢一個方子如何?”

“不行。”

“你現在手頭沒錢,住在煙雨樓中便罷了,吃什么呢?十文錢一個方子,于你而言便可吃用不愁。”

十月癟癟嘴,她才不需要賣自己的方子掙錢。“說不行就不行!”

花自量一咬牙一狠心道:“十二文一方!”

十月搖搖頭。

“十五文!”花自量直勾勾地看著十月。“不能再多了!”

十月昂起下巴,驕傲道:“我的香乃是人間上品,不可賤賣。”

花自量被十月慪得說不出話來,直嘆息:“冥頑不靈,冥頑不靈啊。”

“但……我可以與你合作。”

事有轉機,花自量忙問:“如何合作?”

“我制香,你售賣。”

“你夜潛煙雨樓熟門熟路的,直奔這間屋子而來,之前沒少偷樓里的香出去賣吧?”十月狡黠一笑。“你每月初一城門擺攤,其余時候并未做別的生意。你定有相熟的人,專門從你手里收香。我猜的對吧?”

花自量滿眼不可置信,這人將他猜的通透,他的腦海中忽然蹦出一些畫面,這些畫面均與十月有關,只是這些原本并不存在于他記憶之終,他想留住這些畫面,越是努力回憶卻越是無跡可尋。

“十月,我們可曾見過?”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十月依舊莞爾一笑。“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花自量吞吞吐吐。“如此……合作也成!只是得來的銀子,我七你三。”

十月爽快道:“好!”

花自量聞言瞇起雙眼,暗道:十月也不怕被他誆騙了去,如此心無城府的,真是……

“你大體與我說說,都會制哪些香類。”

“世上有的我都會。”

“莫要大話!”

“本就如此。”

“服了你了。”花自量眼帶笑意。

屋內燭光搖曳,映著兩人的臉龐半明半暗,淡淡的迎春花香浮動,十月不禁有些癡,此時的花自量眼中仿佛藏著星河,這個笑容她等了一千年……

花自量忽然“啊啾!”一聲,一個煞風景的噴嚏。只見他朝十月挑了挑眉嘴角微揚道:“小爺我英俊無雙,全長安沒有一個女子不為我所動。十月,你莫不是也對小爺動心了?”

他一副欠揍的表情,任誰都不愿承認對他這樣的動心,即便十月有情,也不得不說上一句:“夜深了,小花請回。”

花自量聳聳肩,轉念想到,自己與十月合作,免不了時常相見,便調轉話頭:“你不可住在樓中,傳言樓中有不干凈的東西。你若實在無處可去……我那還有一間屋子,等你賺了銀子再搬出去。”

十月頓時亮眼,喜滋滋道:“好。”

她本就身無旁物,站起身跟著花自量走便可。她就像一只小尾巴,跟在花自量身后。

花自量時不時放慢腳步,她卻不上前,花自量便由著她跟在身后。他不禁想十月就這樣憑空出現,與他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好像一切本該這樣一般。十月毫無保留地信任他,而他心里還有一層考量并未與之明說,那便是他得防著十月將香賣給其他人。

十月才不管花自量心里的彎彎繞繞,她只想跟在他身邊,這是她念念不忘之人,雖然他們的相逢沒有怦然心動和天雷地火,只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相逢,但她比誰都更明白,平凡可貴。

她快走兩步與花自量并肩,兩人一路閑聊。無非是些制香的話題,好在興趣相投,月影為伴,頗有些惺惺相惜,知音難覓的心境。

花自量住在一間小小的院子里,東西朝向,院子十步來開,朝東和朝南的方向各有一間屋子,兩個屋子夾著的是一叢迎春開得正艷,借著月光嫩黃色的花朵兒清晰可辨。樹邊雨棚里擺著一張木桌,兩把木椅。

花自量將十月帶到那間朝南的屋子。“這原來是我師父住的屋子,你暫時先住下吧。”

“多謝。”

花自量道了聲“早些歇息。”轉身替十月帶上房門。

十月未點燈,借著月光走向床榻,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檀香,被子摸著松松軟軟的。想來平日里花自量沒少打掃這間屋子,方才路上十月得知花自量的師父在外云游,離開時曾說過不再歸來,但他心里仍是期盼師父歸來的吧。

花自量父母雙亡,師父便是他唯一的親人。十月暗暗在心中決定,日后就由她來陪伴他,這一世她定要令他歡喜一生。前塵往事她不該強求他記得,也該慶幸他不記得,若他記得或許他們便不能如此心平氣和地相處吧。

十月望著窗外的月光,漸漸入睡。月光自她窗前一點點地偏移,掃過一叢迎春,停駐在花自量的窗前。

花自量躺在床上,不再坐立難安,他將這一切歸功于終于找到掙錢的法子。至于十月,他斷然不會多想什么,師父說過他命中帶煞,長著令人沉迷的容貌,卻是個孤身終老的命格,若是強行與人相伴,只會害人害己。

他與十月只是合作關系,等銀子賺夠,就讓十月搬走。他如是想著,心滿意足地入睡。

一夜無風,日上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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