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開棺驗尸,雖說出了一件意外之事,但在楚飄的解釋下,也覺了了。可是那尸骨所呈現出來的顏色,卻讓她大喜過望。
她覺得這應該是林州失心案的突破口,于是將尸骨取出一份再將墳墓掩埋,即該就回州府去。
一回到州府,就立即去派人去調查其他失心案的遇難者的尸骨狀況。
可是各地飛來的消息,都讓她大失所望。因為其他失心案中,只有這綬縣的被害人的尸骨才會有這種顏色。
楚風簡直要惱火死了,這三月來,她一直在追蹤這些案子。好不容易才發現了這么一點共通之處,或者說才發現了這么一個線索。結果又給中斷了。
林業一直在定縣的降妖學館,他一面擔任學館的代理館長之職,一面還要在縣府當差。
好在自從萬府案之后再無大案發生,而大同村的事情因上面沒有過問,林業也沒查出個什么來,就不了了之了。
楚風想到五師兄林業,覺得有必要去看他一看。于是在一天,楊睿林從新府回來,告訴他自己要去定縣的事情。
當然,楊睿林是同意了。
不過因為州學館里事情很多,而且還要比照卷宗,因此楊睿林沒有同楚風一起去。而新府的發生的那起命案,與之前的命案也差不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是殺害降妖師,現在連一些平民都不放過。而殺人的手法嘛,還是挖心。
楚風去了定縣,先是去了降妖學館,后來去縣衙找,但都沒有找到。說是周員外家里出現了妖物,讓他去驅邪。
楚風知道這周員外府,那就是當初俞王作為欽差大臣的時候,暫時用來當公館的地方。也就是在哪里,她見到這個世界上絕世無雙的善男子,俞王趙貞。
當然那時候她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
離開的縣衙,在前往周府的時候,楚風竟然看到了曾經欺負她的兩個女牢里的管事。
時隔兩年,這兩個女人還是那樣橫行霸道。而且兩個人的身體,竟然比之前更胖了。
楚風才想起,當初怎么就沒有找這兩人報仇叫呢?當初是忘記了嗎?
當然不是。
當初這張媽和另外一個叫崔姐的著實讓楚風吃盡了苦頭,但最后她們的認錯態度也是相當的誠懇。
帶著禮物,到她面前又是下跪求饒,又是求爹爹告奶奶的讓師父們勸說她大度。
當時也覺得這兩人認錯的態度確實好,而且看著也可憐,因此楚風原諒了她們。
這次見著兩人,又不知道因何事,提拎著個孩子。在大街上斗嘴。
“張媽,崔姐,你們可好?”楚風上前去打招呼。
兩個滿臉橫肉的女人看了一眼楚風,開始沒認出來,最后才想起她是誰。
“哎喲,這不是張大師的愛徒楚小師父嗎?”
兩人將那孩子扔到地上,急忙過來,本想與楚風拉手。可能覺得自己的手太臟了,尷尬在原本就不干凈的衣服上擦手。
“這孩子是怎么回事?”楚風指著地上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臉上身上臟兮兮的,沒有一點干凈的地方。又瘦又小,看著十分可憐。
楚風蹲下身子準備去逗弄,卻被張媽阻止了。
“小師父,這你可別碰這孩子。這孩子臟。”
“沒事兒,這是你孫子?”
“哪里是我孫子?我要是有這樣的孫子,早就將他沉到河里淹死了。而且這也不是個兒子,只是一個賤貨生出來的野種罷了。”張媽道。
“張媽,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楚風看見那孩子抓泥吃,而且還吞了下去。就知道這孩子餓得不行。
“這不能吃,”也不管臟不臟,抱起孩子,就用手掏摸出吃進去的泥土。然后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個肉餅給她拿著。
“小師父,還是你這心好。可是你這好心用錯地方了。”崔姐見她拿出那么好的肉餅給這乞兒吃,有些心疼。
“不過是一個肉餅而已,不值什么。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說來聽聽。”
楚風很喜歡八卦,而且像這種八卦,她想背后肯定會有不一樣的故事。
結果是,正是因為她多嘴問了一句,才使得林州案,有了眉目。
張媽嘴快,接口道:“小師父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其實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人。她娘是開寶園的頭牌。去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身孕。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了七月的時候,忽然肚疼,就早產下這個姑娘……”
“我聽說,這孩子生下的時候就會說話了,”這時崔姐搶話道。
這兩個女人都想在她面前表現得殷勤些,畢竟她們可是聽說,楚風和她師父去京都當降妖師了。
現在看到楚風衣著光鮮地回到定縣,此時不巴結巴結,更待何時。
因此兩個人都想要極力表現自己。
楚風見兩人爭先恐后地說,心里直覺得好笑。
崔姐繼續道:“就是因為這,狗兒的娘才想將她溺死。可是這小孩子命大,居然放在水里一天一夜,都沒有死。”
張媽見狀,覺得崔姐說得不對。
“你說得不對,不是蘭娘要殺她,是老鴇容不下。”轉頭對楚風道,“你想,這在妓院里婊子要是生了個孩子,哪里還能接得了客呢?一開始,老鴇將這孩子抱走,蘭娘便拿起桌上一把剪子對著自己的脖子,說如果將孩子扔了,她就死給她看。你看,這蘭娘多傻。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卻偏要留下這孩子當累贅。”
楚風聽到蘭娘為了孩子不顧一切,十分感動。但這兩個女人實在太可惡,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楚風正要開口問她們有沒有過孩子的時候,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哦,那你們帶著這孩子去哪里?”
“你剛回來還不知道,城外八里鋪來了一個大師,說是要招收女弟子。最好是這種小孩子,每一個孩子就給五個銀幣。”
“只要女弟子么?男的不收?”楚風有些奇怪。
“男的也要,不過男的一般是成年。也就是那種十五歲以上的,才入得了大師的眼睛。”
楚風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
“你們已經送去多少人了?這些孩子都回來過嗎?”
兩個相視一筆,張媽道:“我們只管送去,其他的就不管了。”
八里鋪,楚風是知道的。
她將孩子還給這兩人,然后就說她要去找林業,就先告辭了。
林業到了下午快晚上的時候才回來的。見到楚風,林業還是十分高興的。不過問及師父張成軍,楚風就有些吞吞吐吐。
后來還是將實情告訴給了林業。
“沒想到京都這么復雜!”這是林業聽后,說的第一句話。
“我現在就進京,我要去救我師父。”
“沒用的,你不知道這京都開城門的降妖師都是金級。像你我這樣的,只能去送死。”
“不是吧,京都這么強悍。”
“那你以為呢?別說京都,就是其他地方的城門,最低的也是一個銀級降妖師。所以說,真的想要救出師父,只有老老實實地破案了。”
“你不是說那案子很難破嗎?”
“難破你也得破。”
“那就不能跟皇上說說,他可是你老鄉。”
“我被趕出皇城的時候,連他的面都沒見著。我現在才想明白了,什么老鄉老鄉,那簡直就是背后一槍。”
想到八里鋪的那個女弟子的大師,楚風問道:“八里鋪的事情你知道不?”
“你說那呀,知道。一開始也懷疑。不過后來去查看了一下,那些被送去的孩子都還好好地養在那里呢。我想,她是真的想收女弟子。”
“那收男弟子為什么只要十五歲以上的呢?”楚風不解地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記得八里鋪好像到處都是山,也沒什么住戶。你去看了,發現可疑的地方沒有?”楚風問。
林業搖頭。
“沒有。”看到他身上掛著銀鈴鐺,楚風知道他去考級了。
“你已經過了?”
“是呀!雖然是過了,可是總覺得不舒服。”
“為什么?”
“你不知道,州降妖學館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有些明明沒有那個實力,但只要你塞錢,就可以得到比你實力高出的鈴鐺。”
“這怎么說?”
“這么跟你說吧!……”忽然,林業不說話了,他在努力組織語言,看怎么同楚風說那件不為人知,但又天下盡知的事情。
換一個詞就是“公開的秘密”。
良久才道:“你是知道這官方等級與我降妖界等級是不一樣的。可是官府為了讓官方界的與降妖界等級劃分一致,所以才設置了一個標示著等級的鈴鐺。”
這楚風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她只是知道兩個等級的劃分不一樣,但至于怎么重合到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到現在為止,她還從來沒有到官方所辦的降妖學館去考試過。
而之前的那面鐵鈴鐺,是張成軍給的。因為是入門,在地方學館中是可以發放的。
不過上了銀級,就得到州府的學館里去。
而楚風的銀級甚至現在的金級降妖師的身份,也沒有經過官方認證。不過業內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實力來。
所以說,官方只是走個過場,而且是為了讓那些普通人能夠一眼看出你是一個降妖師。
楚風表現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這讓林業很高興。
因為在他看來,楚風已經去了京都,應該是見多識廣了。卻想不到她連這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