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結束將近一個月的昏迷醒過來的時候,鄭潼川并不在她身邊。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個臭小子在哪?”
守在她身邊的人自然明了她口中的“臭小子”是誰。一個電話打過去,僅僅四分鐘,鄭潼川就從幾百米遠的派出所趕了過來。
其他同事都了然地退出了病房,并且很體貼地關上了門。
鄭潼川半跪在李雯的床頭,伸出手指想觸碰她額頭上的傷口,但又收回了手。
他開口,聲音暗啞:“感,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李雯偏過頭看著他,彎成月牙的笑眼里盛滿了驚艷的余輝。
“怎么會好?睡了這么久,我還以為我醒不過來了呢……”
鄭潼川忽然伸出手遮住了她蒼白干裂的嘴唇,低著頭,用低得快聽不到的聲音在她耳邊叮嚀:“別說了,這種話不吉利,以后都不準說了。聽見沒有?”
李雯睜大了眼睛,裝出生氣的樣子:“哎喲,我就睡了一個長覺,你就不知道該怎么服從命令了是吧?別忘了,我還是你上司呢……”
鄭潼川摟住她病態的身體,輕輕地靠住她滾燙的耳朵,呢喃道:“就這次,聽我的,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以后的一切事情,我都聽你的?!?
李雯彎彎的眼角閃出點點淚光。
她問:“真的?”
鄭潼川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她耳邊說:“我發誓?!?
身后,一個身影傻愣愣地杵在門口,直到醫生和一群警察推門而入。
“聽說我們的女硬漢醒了,還有人陪,真是普天同慶呵!”
聽到同事的聲音,鄭潼川轉過身,不僅看到醫生和同事,而且還看到另一個“不速之客”。
他站起身,給幫李雯做檢查的醫生讓了個位置。同事們都圍在李雯的床邊問寒問暖,調侃他倆的關系,只有何喬然木頭似的定在門口。
他看到她眼里的失神和無助,走過去,推了推她:“你怎么來了?”
何喬然身子晃了晃,抬頭看著他,眼神黯淡無光:“哦,我到你局里找你,你同事說你在這里,李雯也受傷了,我就一起過來了?!?
鄭潼川點了點頭,淡漠地應了句:“哦?!?
何喬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又聽見他說:“你等下就回去吧,別在這里逗留,這里沒什么好玩的,治安也不是很好?!?
何喬然不想再看鄭潼川的眼睛,她只好低著頭,看著自己和他的腳尖朝著不同的方向,連聲說“好”。
一個月后的端午小長假,公司營銷部組織到青島海邊玩。
何喬然光著腳漫步在海灘上。
冰冰涼涼的海水不斷地撲到她的腳底,蹭得她癢癢的,也侵入她的心里,說不出來的沁人心脾。
她蹲下身,用小石頭在被海水浸濕的海灘上寫下一句話,馬上,這句話就被不斷翻涌而上的海水淹沒,最后,消失不見。
不遠處,同事們正朝她招手。
她笑著,朝他們揮手回應,迎著清爽的海風,跑向他們的海灘燒烤派對。
人群綿延幾里,歡笑一聲高過一聲,海天相接,再怎么難放下的事都會得到了結。
誰說感情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