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一處廂房內,燭火搖曳,一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衣著頗為暴露,半躺在地,眼中卻是熱淚盈眶,但依然透出一股不甘和委屈。
兩個長相不凡的女子站在一邊,一人手執長鞭,一人空手指著地上的女子道:“既然來到了這萬花樓,就不要再想著出去了,趕快調整好心態,去接夠了客人,沒準在這里就待遇不同了,外面的世界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只有這里才是我們女人該來的地方,你明白嗎?”話雖然看起來很有禮貌,但是言語中充滿了威脅感。說完,兩名女子也沒再說話,向外走去,空手的女子吩咐道:“看好她,一會晚點我會安排客人過來,只要熬過今晚,她就會妥協的。”
執鞭女子應聲道:“是。”隨后,執鞭女子將房門關了,自己在房門內站定,待得那名女子走遠了,才轉過身,對地上的女子說道:“唉,你也是個可憐人,可惜......既然進了這里,就得按這里的規矩來......或許曾經你也是大家閨秀,但在這里,咱們都一樣,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免得受苦......”言語盡是可憐之色......
地上的女子不斷的抽泣著,但眼神依然堅定,仔細看去,正是凌紫鈺。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卻說當日她獨自離去后,一路打探之下,聞得這策先生常在這萬花樓內,便是暗中埋伏偷襲。等到策先生前來,卻不是對手,險些被策先生擒住,打斗聲引來了萬花樓的護衛,更是姬艷卿親自到場。
姬艷卿見到凌紫鈺頗有些姿色,便以為只是來找策先生尋仇的,便是先制住了凌紫鈺,更是讓手下人帶她先離開了。策先生不想得罪姬艷卿,便也沒說什么,隨后便要了一名女子泄憤,正是之前被策先生折磨,后來死在草屋中的女子。姬艷卿也不想在萬花樓內和策先生直接翻臉,便是將凌紫鈺頂上那名死去的女子空缺。
凌紫鈺此時從地面上掙扎著起身,暗暗運氣,卻發現身上氣穴受制,半點內勁提不起來,更別說動用術法了。心里更是委屈至極,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心里想著:蕭大哥,你到底在哪里......我不該如此任性......你快來救我......快帶我離開這里......
執鞭女子見凌紫鈺可憐,便是走了過去,伸手將她扶起,坐到房內床上,隨后倒了一杯水,遞到凌紫鈺嘴邊說道:“想開一些吧,先喝點水,平緩一下心情,我剛來這里的時候也如你這般,因我一切按規矩辦事,又懂得些粗線功夫,再加上樓主會定期傳授我們一些,在這里做了個護衛。看你樣子,你應是功夫不俗,不然也不至于被樓主封了穴道。樓主的修為不凡,她親手封住的穴道,一般人是無法可解的,倘若你依舊冥頑不靈,穴道被封超過十二個時辰,那你這一身的修為就算是廢了,即便是今后被封的穴道解開了,也基本等于廢人無二,由于穴道久滯,除非有高手愿意舍自身修為為你強行打通氣脈,不然氣脈阻滯,你永遠無法再修行了。”
一番話下來,凌紫鈺如遭雷擊,盡管這姑娘也是為了她好,但是失去了修為,于死無異......何況她還肩負著瑤光壇壇主的使命......這一下淚水更加不斷涌出......
蕭斬云四人回到客棧之后,誰也沒有說話,都沉浸在悲傷之中,連一向會說善辨的玄娥,此刻也是無聲勝有聲......
蕭斬云強忍悲痛,對玄娥說道:“玄娥姑娘,朱師妹,先拖你治療傷勢。”說完轉頭看向左烈又說道:“左兄,勞煩你去去為陳兄做個牌位......”
玄娥看了一眼蕭斬云,便是對著朱褚靈說道:“朱姑娘,我們先進房去吧,你的傷勢頗重,現下應當及早治療才是。”朱褚靈又拉了拉蕭斬云的手臂,蕭斬云沖她點了點頭,朱褚靈只好先跟著玄娥向房間走去。臨走還不忘回頭看看蕭斬云。
左烈聽了蕭斬云的話,也邊走邊說:“陳兄弟死得其所,我這就去。”徑直走出了客棧。
蕭斬云獨自一人出了客棧,猶如失了魂般在街上亂走,不知怎的,卻是走到了萬花樓。索性直接進了萬花樓,便是上了之前與陳情一起待過的地方,開始喝起了酒......邊喝還邊喃喃道:“陳兄,一直未能與你痛飲一場,今天,我們一醉方休!”便是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飲......
這一飲便是一天......夜色來臨,月亮已然代替了太陽出現,蕭斬云迷迷糊糊的被人搬到了一間廂房內,迷糊中聽見有人在身邊說著什么,卻是因為喝的太醉,怎么也聽不清楚,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凌紫鈺已經哭干了眼淚,正在眼神空洞的坐在床邊,之前那女人突然前來,進屋對著凌紫鈺說道:“新來的,別說我不照顧你,正好有一位酒喝的不省人事的客人,你今晚便去伺候他吧,也許僥幸他喝的實在太多,相安無事一夜,你便是也不用受到苦楚。”說罷沖著執鞭女子使了個眼色,執鞭女子心領神會,便是走過去扶起了凌紫鈺,凌紫鈺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眼神依然空洞,就這樣隨著執鞭女子走去。待得來到一間房內,執鞭女子將她送到床邊,便是徑直走了出去,并關緊了房門。
凌紫鈺愣愣的坐在床邊,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動不動......也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發出了聲音:“水......水......”
凌紫鈺沒有聽清,也并不想聽清,沒有任何動作......過了一會,床上的人,又是艱難的呼道:“水......水......”這次的聲音比先前大了許多,凌紫鈺聽的清楚,感覺聲音甚是熟悉,心中一驚,急忙向床上之人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卻是被驚的夠嗆,只見床上之人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卻是她日思夜想的蕭斬云!
凌紫鈺氣不打一出來,剛想伸出手帳向蕭斬云臉上打去,轉念一想:不對,蕭大哥不是這種尋花問柳之人,更不是凌亂不堪之人。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這里,一定有事情發生。便是趕忙沾濕了毛巾,輕輕的為蕭斬云擦拭了臉龐,又倒來了水,可是蕭斬云神智不清,她也提不起力氣扶他,索性便將水灌往自己口中......隨后俯下身去.......喂到了蕭斬云的嘴里......這一番下來,臉上一片潮紅......
這一切都被在門外的執鞭女子看在眼里,心里很是詫異:看之前的樣子應該是很難接受才對,卻為何又轉變的如此之快?此人定非常人。
蕭斬云喝了幾口水之后,頓時感覺干燥的嗓子濕潤了一些,稍微睜開了眼,突然看到凌紫鈺,卻以為自己是在客棧中,立刻雙手把凌紫鈺抱入懷中,一邊哭一邊喊著:“朱師妹......朱師妹......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現在如同廢人一個......我該怎么辦......”凌紫鈺聽后,猛地掙脫開蕭斬云的雙手,氣不打一處來,心里想道:這個時候,你居然想念的是你的朱師妹,蕭大哥,難道我在你心里真的比不上你的朱師妹嗎?越想越傷心,淚水又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幾步走到門口,又轉頭看了看蕭斬云,此時蕭斬云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凌紫鈺終是不忍心就此離去,便是又走了床邊......
門外的執鞭女子暗暗心驚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經適應了么,怎么又要逃跑,然后又回去了呢。這人好是奇怪呀。
凌紫鈺回到窗前,看了看蕭斬云沉睡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凄苦、悲傷。又走到桌邊坐下,趴在桌上抽泣了起來。哭著哭著,便是也睡過去了。
轉眼豎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蕭斬云醒了過來,只覺頭痛欲裂,環顧四周,并不識得這里,見到桌上伏著一名女子,穿著打扮很是露骨,頓時心里一驚,自己揉著腦袋,拼命的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索性下了床,剛走一步,便是跌倒在地,雙腿根本使不上力。咕咚一聲,驚醒了凌紫鈺,凌紫鈺抬頭看去,見到狼狽不堪的蕭斬云摔在地上,趕忙走過去扶,剛一伏下身子,四目相對,蕭斬云大驚:“凌......鈺兒,是你么!我不是在做夢吧!”凌紫鈺寒著臉,手上微微顫抖的道:“公子,你認錯人了。”
蕭斬云半伏著身子,一把蠟燭凌紫鈺的手道:“鈺兒,你知道嗎,我尋你尋的好辛苦,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穿成這樣!我到你離開這里好不好,咱們這就走。”說著,就要掙扎起身,誰知竟是掙扎半晌,卻是站不起來。
凌紫鈺看著蕭斬云的樣子,心已經擰成麻花,臉上卻仍舊冷冰冰的道:“公子,你認錯人了。”說完,便不再去扶蕭斬云,轉身欲向門外走去。蕭斬云驚呼:“鈺兒......鈺兒......你明明就是鈺兒,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這樣,你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凌紫鈺停下了腳步,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滾滾而下。卻仍舊道:“公子,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鈺兒。那位鈺兒姑娘,對你來說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