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里,為了做好她乖乖女的身份,她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子過了。
她裝害怕,裝柔弱。
就是為了少惹麻煩,不被蘇月和趕回去。她一個人,沒有成年,活不下去的,她答應過外婆,要讀一個好大學的。
蘇池魚一腳踹在距離她最近的男生肚子上,把人踹翻在地,不等第二個人反應,蘇池魚接著將書包狠狠的砸在另一個瘦點的青年頭上。
蘇池魚從小就開始干體力活,不同意其他女生,她的力氣很大。
青年腦袋撞在墻上還有些懵,最后一個青年身材比較高大,蘇池魚才到他的胸口。
沒打算硬拼,蘇池魚用著巧勁,把人掀翻在地,看著愣在一旁的顏可兒,蘇池魚拎起書包,甩在背上,一步一步的靠近顏可兒。“怎么了,你剛才不是很囂張嗎?”
顏可兒臉色的血色褪去,跌坐在地上,蘇池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里似乎含著刀子。
“我……我錯了。”
顏可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她一向是欺軟怕硬的主。
她家里有錢,可是她媽媽懷孕了,還是一個男孩。
“吧嗒吧嗒”
有腳步聲傳來,蘇池魚皺著眉,望著胡同的出口位置,有人停在哪里,向里面望。
光,有些暗。
少年的臉龐隱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看不清情緒,他的背后,是萬丈光芒。
蘇池魚抬眼,視線落在少年身上,眼神亮了亮,一瞬間,再次熄滅,她有些不安的低下頭,鼻子發酸,有些委屈,難受。
為什么,每一次她這么狼狽的時候,都會被他看到。
他會怎么想?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池魚后退,直到腳后跟抵到墻角,退無可退。“你沒事吧?”
少年的額頭上浮起一層水珠,語氣帶著急切。
“……”
“你受傷了?”
蘇池魚搖頭,心里五味交加,他在關心自己。
“走。”
溫顧冷眼看了地上的幾人,拉著蘇池魚離開。
兩人離開巷子,外面已經亮起了一排路燈。無垠的黑暗,原來也可以充滿光亮。
“下次,離這個地方遠一點。”
蘇池魚乖乖的點頭,視線停留在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手腕上。
溫顧觸電般放開蘇池魚的手,后退了兩步。“你……”
久久無言。
溫顧嘆了口氣,似乎是無奈。
“我送你回去吧!”
蘇池魚沒有拒絕。
這是她第三次坐在溫顧的摩托車上,這一次,溫顧開的很慢,風吹在臉上,涼涼的。“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光暗交錯間,蘇池魚注視著少年的側臉。
溫顧垂下眼睫,握著車把的上微微用力,點了點頭。“你問吧!”
“你為什么會在哪里?”
是不是,你不用退學了,他們說的都是謠言,你不走了。
“路過。”
希望再一次被打碎,蘇池魚揚起笑容。“你不覺得我很厲害嗎?我一個人也可以打退那些想要欺負我的壞人。”
是啊!
她一個人,也可以。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溫顧停在小區門口,蘇池魚下車,沒有立刻離開,腦袋上一重,溫顧輕輕的揉著他的腦袋。
黑暗中,蘇池魚看到少年揚起嘴角,眼里帶著細碎的光芒,讓人眷戀,沉迷。
“女孩子,少打架,小公主,是有人保護的。”
蘇池魚鼻子一酸。
這是第一個,告訴她,她是小公主,應該被人保護著的。
“小公主,再見。”
溫顧轉身,袖子被人拉住,女孩的手有些涼。“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可以很乖的,我學東西很快的,我也可以變得很好很好,你能不能等等我。”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
溫顧抿著唇,手落在蘇池魚的手上,拂開。“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們不合適,我這樣的人,只會連累身邊的人。”
蘇池魚哭著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你明明很好。
“小公主,知道他們為什么怕我嗎?因為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少年勾著唇,望著虛空,眼里有些孤寂。
“小公主,不要招惹我。”
少年苦笑一聲,繼續說。“不對,你就算是想要招惹,也沒有機會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溫顧低下頭,對上蘇池魚的眼睛,與她平視,雙手捧著蘇池魚的臉頰,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小公主,答應我,要好好的,你很漂亮,很優秀,你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而不是滿身罪惡的我。
蘇池魚,你要永遠快樂。”
少年離去之后,蘇池魚摸著自己脖子上的吊墜,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第二天是周末,蘇池魚起了個大早,她高高的扎起馬尾,將劉海梳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偷偷的打開房門,屋外沒有動靜外面的天還是黑的,蘇池魚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她穿著一條藍色裙子,是那天溫顧幫她買的那條,手上抓著手機。
躡手躡腳的打開玄關處的大門。
蘇池魚跑了出去,她沒有注意到,黑暗之中,有一個人一直注視著這一切。“呵,小丫頭片子,這是要去干什么。”
天色蒙蒙亮,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幾輛急促行駛的汽車。
a市不大也不小,附近的汽車站,飛機場,高鐵站多多少少有五六個。
蘇池魚算著最近的路線,疾步奔跑在大街上,她去過溫顧的家里,知道離他家最近的有一個高鐵站,和一個飛機場,兩塊地方分布在南北兩方。
她在賭。
賭一個可能。
最近a市因為天氣原因,很多飛機都已經停飛了。
只有飛b市和c市的三趟飛機,分別在下午三點和早上八點。
高鐵有很多輛,去往各地的都有。
這還不包括,溫顧會坐私家車離開的可能。
黑色賓利從她身邊飛速駛過,蘇池魚停下來,定定的看著那輛車,眼淚落了下來。
她好像,還是來晚了。
“劉叔,停車。”
溫顧閉著眼,臉頰貼在車上,慘白的皮膚上,留著一片烏青。
“少爺,你想清楚了,要是在耽誤一分鐘,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溫顧沒有應聲,堅持自己的意見。
車子在前面停下。
蘇池魚擦去眼淚,迎著風跑了過去。
冰棱冰冷的風吹在她的臉上,獨留一道淚痕。
白色的帆布鞋落在地上,地上的積水無情的在鞋上留下印記,溫顧的臉色有些蒼白,手上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天空中飄起雨水,落在蘇池魚的脖子上,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