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炎呆呆地看著朱棠,一只手撫上她的腰肢,略帶驚喜地說:“好美,你是為了我特意裝扮的么?”
朱棠面目表情向他揮了揮拳頭,嚇得他趕緊松開手。
“你來干什么?”朱棠掙脫開站淡淡地問。
“我要向你解釋清楚,”無炎正色道,“朱棠,我真的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無炎的神侶。”
“自從那天在雙首妖蛇的卵室,我,我吻了你的臉,你的反應(yīng)告訴我,那些關(guān)于你和白零之間的傳言都是假的,我真的生出一種妄想,我妄想可以讓這世間最英武的女子做我的神侶...”
“我不在乎你是噬神鬼族還是神族,我滿心滿腦子都是你。可是,和我在一起,你要承受更多的質(zhì)疑和流言,我不得不和你保持距離,你能明白我的心么?”
無炎眼光灼灼地看著朱棠,深情中略帶一些憂傷。
朱棠木然地?fù)u搖頭:“可是我真的不喜歡你。”
無炎說話間,便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辛辣味道傳朱棠的鼻子里。
朱棠吸著鼻子問:“你身上這是什么味道?”
無炎耍寶一樣將手里的壇子舉起來道:“解憂壯膽,唯有杜康。知道你心里不爽,這是神民們喝的一種飲品,叫做酒,我來和你喝一杯,希望你能疏散疏散心結(jié)。”
無炎在桌子上擺上兩個琉璃杯,朱棠嫌棄地將面前的琉璃杯扔到一邊,換成大碗,看得無炎目瞪口呆。
“你確定?第一次喝不悠著點?”無炎給她倒了小半碗,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眼。
朱棠端起碗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無炎張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辛辣的液體下肚,朱棠初時只覺嗆得厲害,不過片刻,她只覺從四肢百骸開始渾身燥熱起來,腹內(nèi)也升起一股豪然之氣。
朱棠端起壇子給自己再倒上滿滿一碗,又是仰頭飲盡...
再要倒酒,無炎一把按住朱棠,沉聲制止道:“不可再喝了,你這個喝法,再喝會出人命的。”
說話間,朱棠眼中無炎的身影竟然開始晃動,一下子變出三個無炎來。
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等朱棠再次清醒過來,她正坐在鏡靈城最高的城樓上。
夜風(fēng)吹得她一身白的粉的累贅輕紗飄飄卷卷,飲血妖刀血光大盛,被朱棠牢牢握在手上,無炎衣衫不整,一臉驚慌小媳婦般癱坐一旁。
鏡靈城四處火光沖天,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破墻爛瓦,城樓下大隊大隊的神兵嚴(yán)陣以待,一個眼熟的火族長老正跳著腳對著朱棠罵娘。
朱棠收起妖刀湊近無炎問:“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無炎雙手抱胸,凝重地看著她,確定朱棠神智清醒后委屈大喊道。
“朱棠你今天牛大發(fā)了!你當(dāng)著全城人的面逼著我給你放焰火!你還扒我的衣服脫我的褲子!你必須對我負(fù)責(zé)!”
朱棠覺得有些頭暈,自顧自回到戰(zhàn)英閣,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清醒過來。
流裳小妮子去看她,咯咯笑個不停,把我朱棠當(dāng)晚如何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提溜著無炎滿天飛的事講得繪聲繪色。
說到朱棠拿著妖刀架在無炎脖子上,撕扯他的衣服,脫他的褲子逼他放煙花時,朱棠笑得止不住直捶床。
笑完了,流裳側(cè)著完美的脖頸感嘆道:“戰(zhàn)神使在鏡靈城一醉成名,翩躚如仙子臨月,威武似神尊下凡,小兒聞之不夜啼。那滿城煙火千里之外都能瞧見,交好的部族還以為鏡靈城淪陷,都派了使者來打探呢。”
說笑一陣,流裳看朱棠仍然不時陷入陰郁,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去看天承使么?”
朱棠咬咬牙,搖了搖頭。
毋庸置疑,朱棠知道。自己若去看白零,地嬋兒一定會想盡辦法刺激自己。
所以在白零醒來之前,她還決定忍耐。
“你就不怕那個狐貍精對白零不利?”
“不會”,朱棠斬釘截鐵道,“那女人惜命得很,有長老們看著,她不敢造次。”
“你跟無炎是怎么回事?”流裳猶豫再三,小心地問道,“你們不是對頭么,怎么最近好像打得火熱?”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朋友吧。”朱棠思索道。
遠(yuǎn)古大神親煉丹藥藥力雄厚,地嬋兒一日日循循煉化,朱棠等得心焦,還是忍不住去看了白零兩次。每次都是被地嬋兒氣得暴怒而歸。
朱棠時時心焦,且喝過一次酒之后,食髓知味,忍不住去找過無炎兩次討酒,均被拒。
“不給喝算了,我自己去神民那里打聽不得了。”
朱棠氣得轉(zhuǎn)身就走,無炎一把拉住她無奈道:“好吧好吧,讓你自己喝,還不如我看著你少喝點。”
無炎拉著朱棠偷偷溜進(jìn)火族宗祠,繞過一排排靈位,朱棠驚異道:“好小子,口味夠重的,把酒藏在老祖宗屁股后面!”
無炎狠狠瞪她一眼,自顧自打開一個機(jī)關(guān),頓時靈位后面出現(xiàn)一個空間,二人便貓腰鉆了進(jìn)去。
這處密室極為隱蔽,只有一室大小,中間有一個極大的石頭墩子,一邊擺著一個小凳子,無比簡樸。
無炎從一個角落里摸了摸,摸出一小壺酒并兩個杯子。
他白了朱棠一眼道:“你酒品實在不好,這次只能喝兩杯。”
朱棠忙點頭不止,再三保證不多喝。
無炎斟上兩杯酒杯,二人一起飲盡。
朱棠閉著眼睛品味這美妙的滋味,只聽無炎幽幽地開口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藏在這里喝酒么?”
朱棠搖了搖頭,示意無炎滿上。
無炎一邊倒酒一邊說:“我以為,這世上最能懂我的會是你。
你和我一樣,都無父無母。但你有白零,整天無憂無慮的,全然不似我一般整日思念親人,所以我才會想著欺負(fù)你。”
“你有白零,我卻什么都沒有。他們都在這里了,這些牌位,父上,母上,兄長,阿姊,他們都為了殲滅噬神鬼族形神具無,一夕之間一切都灰飛煙滅。”
朱棠看著無炎那張整日張揚明快的臉,他落寞語調(diào)讓她心里一酸。
“如果我道歉能讓你舒服一些...”
無炎擺了擺手:“不,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該道歉的是我,是火族,即使你是噬神鬼族的血脈,那又如何?”
“你就是你,你不該為已經(jīng)過去的事承擔(dān)責(zé)任,你不該被火族記恨仇視,你有資格被我,火神神使正大光明地追求!”
說到動情處,無炎使勁拍了一下石墩,只聽“卡啦”一聲,石墩竟然從中間裂了開來。
酒壺酒杯跌在地上摔得粉碎,石墩中空出露出一個方形棱角鮮明的青石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