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的比武,時間安排在了半個月之后。這是夏爾提出來的,他認為新的武林盟主選舉制度出來,需要通告全武林。在夏爾看來,除了此次來武林大會的人之外,江湖上仍然有許多人有武功有能力,但迫于流于形式、年輕人看不到任何出頭機會的武林盟主選舉制度,這些人都不愿意來。而這次制度的改變,會讓原本對成為武林盟主不抱希望的人重燃希望,進而來參加新制度下的武林盟主的選舉。
事實上,半個月已經是夏爾努力與白培德等人博弈的結果了。按照他原來的要求,是將時間延長至一個半月后。但由于武林盟舉辦武林大會的資金有限,加上各門各派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雙方在各自妥協之下終于同意第一場的比武定于半月以后。只要在半個月內趕來,并且進行報名的,都能參加此次的武林盟主的選舉。無論年齡,無論門派。
當然,這其中郗愉答應資助武林盟繼續武林大會也占了很大部分原因。從古至今,給錢的都是天使。郗愉從來不期待什么天使,但給別人當天使的感覺,似乎還不錯。好吧,也是郗愉有錢閑的。
如此看來,夏爾似乎真的是只是想為了江湖中的年輕一代打抱不平,他的一番作為只是為了替年輕一代爭取應有的權利。但那日郗悅勝過夏爾后,他的眼神,依然讓郗愉難以忘記。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一個純粹、良善的人應該有的。
夏爾說得沒錯,選舉武林盟主的新制度向全江湖通報之后。這些日子,也陸陸續續得來了不少原本未來武林大會的人報名參加武林盟主的選舉。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年輕人。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俠士來報名參加武林盟主的選舉,這些日子白培德臉上的愁緒越發明顯了,眉心的皺紋也越來越深。只是白培德的情緒管理能力向來不錯,所以沒在他的女兒和弟子們面前顯露出他的心思。
可除了郗愉,誰又不是跟了白培德十幾年的弟子,誰能看不出他最近的情緒不好?所以最近,眾人乖得像綿羊一般,誰也不敢在白培德面前大聲說話。
“爹今天又沒吃多少。”一日,與白家人吃完飯,一起收拾餐桌的時候白月兒嘆了口氣道。
莫正明安慰道:“這幾日師父心里不快,難免吃得少了點,師妹你不必擔心,等武林大會的事結束后,一切都會恢復原樣的。”
“你們說,我爹以前做的,真的是對的嗎?我是說,武林盟主在我爹以及幾位前輩中定下,根本不給其他人機會?!?
“自然是對的!”馮正清趕緊阻止了白月兒繼續往下說,“武林盟主的位子,何其重要,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師父和幾位前輩這么做,是為了整個武林。若是無能之人,甚至魔教之人隱藏身份當上了武林盟主,那到時候又當如何?”
馮正清是白培德夫婦帶大的,他是白培德的信徒。所以,他不準任何人懷疑白培德,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師妹。
“可是……”可是,她聽她爹娘私下說話,難得再次看到如此生機勃勃的武林,我爹似乎也開始后悔了。
白月兒只說了句“可是”,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是知道馮正清的性格的。她若是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馮正清必然是要教訓她的。不過是一個看法罷了,沒必要與大師兄有無謂的爭執。
郗愉這時候,選擇了事不關己。聽著師兄妹的爭論,一言不發。本以為這段爭執,會就這么以白月兒的退讓結束了,卻沒想到白月兒便披著衣服,找郗愉來談心了。
白月兒來到郗愉的房間,看到大晚上在窗口打著把傘曬月光的郗悅差點被嚇死。
這是郗悅在充電呢,見白月兒也沒懷疑什么,郗愉也懶得喚醒郗悅了,畢竟充電充一半對電池的壽命不好。
郗愉隨口解釋道:“別理她,這丫頭夢游呢,可經不起嚇?!?
白月兒疑狐得看了眼郗悅,問道:“我們這么講話,她沒關系嗎?”
“沒事,她這么站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回去睡覺了。對了,你大晚上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白月兒點了點頭,難得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道:“還是晚飯后的事,我不知道我爹做的究竟是對是錯,所以我睡不著?!?
郗愉很快便進入了知心姐姐的角色,給白月兒倒了杯茶,反問道:“那你呢,你覺得你爹以前做的是對是錯?”
白月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在夏爾出現在武林盟以前,我自然是站在我爹這邊的。可是看著武林盟主選舉制度改變后一個個趕來武林盟參加的人以及眾人臉上的神采,我開始懷疑了。尤其是,在我發現我爹也已然在懷疑自己以前的做法之后?!?
“是不是夏爾找你說過什么了?”郗愉問道。
白月兒點了點頭,說道:“他讓我也一同參加武林盟主的選舉,他說這一次年長一代礙于面子根本不會參加第一場的比武,年輕一代中我的武功也不算差。他說,要我參加這次武林盟主的選舉并非是非要當武林盟主不可,而是讓我爹和其他前輩知道,年輕一代并非他們想的那么一無是處;同事也讓所有江湖上的年輕人知道,武林盟乃至整個武林的話語權并非是控制在以我爹為首的前輩之中。當然,我肯定是拒絕他了。”
郗愉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問道:“可是,你心動了是嗎?”
白月兒詫異郗愉的敏銳,但還是誠實得點了點頭,說道:“我承認,夏爾說的話確實很有誘惑力。”
“如果你心動了,就去參加吧。這不是對你爹的背叛,而是去嘗試另一種生活的可能性。其實,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這場武林盟主的選舉,我也會參加?!?
白月兒脫口而出道:“你不是對這些不敢興趣嗎?何況,你的武功……”
“我對虛名沒有興趣,但我對好玩的事卻有。至于我的武功,我的武功雖然差,但有郗悅在入圍還是容易的?!?
“好玩的事?”白月兒問道。
郗愉勾起了嘴角,說道:“比如說夏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又比如說這群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又能做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