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醫者?”
“他不是醫者,他現在所擁有的知識大部分都是從書里了解到的。”
阿落想了想,回憶著她和尹相處中的點點滴滴。她也曾經問起他是不是鮫醫,他否定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騙人的,而且如果他真的是醫的話就不會連自己傷口發炎卻不知要用何種草藥去治療了。
“算了,有他在你身邊總歸是件好事。”巫恒思考了一下,問道:“那接下來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辦?”
阿落長嘆一口氣,深思道:“陪著家人度過最后的日子吧。我在知道詛咒沒有解決的方法之后,心里一直都是這一個念頭。我曾經想著詛咒破解之后要去這個世界看看,去吸血鬼族,鮫族……現在看來待在家人身邊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她臉上掛上了知足的笑臉,巫恒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憐愛看向了她。他比阿落早降生在這個世界十歲,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他就跟隨著他的父親巫明藥醫走向了這個世界。
他回到部落之時已經二十四歲了。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在這間房子里,瘦瘦小小的她躺在病患床上,嘴里不停地鬧著脾氣:“好苦……不想喝。”
被巫恒靜靜地看著,阿落也有些失了神。她和巫恒兩人一開始的關系并不好,他覺得自己很高冷、矯情,就一碗藥而已還哭哭啼啼不想喝。而她覺得他沒有體會到常年喝藥的痛苦,對自己初次就判下了刻板印象,認為他為人很片面。
兩人的關系很不好,基本上見面都要吵上兩三句的程度。他們知道彼此來自是同一個世界,還是源于葉老太去藥屋取藥時見到一個俊俏的年輕小伙,嘴里冒出:“帥哥”。
巧合的是,采藥回來的巫恒剛剛踏進門就聽見了這組熟悉又陌生的詞。心情激動的他對葉老太一番追問,在了解到這詞的出處后,顧不上還未放下的背簍,背著背簍帶著一身泥巴從藥屋狂沖到了阿落家。
一路上他腦海里甚至都沒有想過兩人不合的關系,腦海里只有遇到老鄉的興奮。
阿落不是小氣的人,巫恒也不是斤斤計較的。在一番心平氣和的交流下,兩人確認了彼此的身份,相擁而泣了起來。
“那你還剩多少時間,知道嗎?”巫恒說這話的時候,身體是顫抖著的,他的眼睛不敢直視著阿落,害怕自己對上她的視線就會崩潰。
按照之前利嬌的推斷,她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可后來的事情慢慢變得不可控了起來,她身上的詛咒也越發的厲害。
巫恒很不想把這件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他又不能不去想,他想讓她走得安詳一點,總不能讓她看著自己變成一具白色的尸體死去。
“尹說有他在,她還能活上幾年。”阿落有些心虛,不敢看向巫恒,安慰道:“人生就是用來體驗的,能來這個世界走一遭也算是我幸運了。沒準我死了之后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也說不定呢!”
巫恒摸著下巴上來不及修理的胡須,悶悶地道:“你能想這么開我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你這一走我又要獨身一人了。”
“原來怎么過就怎么過唄。”阿落開解道。
彼此的情緒都不是很高漲,明明是開春,活躍的空氣里卻透露著一股散不開的沉悶。
“尹在你房間嗎?”阿落想去找他聊會天,順便囑咐他一些不該說的事情,比如她的壽命。
巫恒打掃起了地上碎掉的陶盤,悶聲道:“嗯,去吧。看完他后早點回去,要不然天一晚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