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狔，放那兒就好了。”姝夫人扶著梯子，生怕阿狔不小心摔著。

阿狔動作利落地將簸籮放上屋頂，“嗷。”

阿狔平時上躥下跳慣了，爬樹翻墻都是家常便飯，爬個梯子更是算不得什么，她覺得姝夫人有些過度緊張了……

但這似乎并不令人討厭，反而令她有分莫名的感覺。

“好香啊，夫人，這是什么呀？”阿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給太陽下睡得正香的少年扇著風。

紅棗、瘦肉、糯米，還有葉子的清香。

“粽子。”姝夫人笑道，“阿狔喜歡吃肉粽還是甜粽？”

阿狔從不拘禮，湊過來，兩個餡兒都吃了一口，“好吃，我都要！”

“哈哈，好。”姝夫人抬手將阿狔嘴角的米粒給擦掉。

阿狔閑著無聊，就盯著少年看，陽光透過竹影斑駁地灑落在少年身上，襯得他白皙的面龐宛若素潔的白瓷，剔透柔和。

劍眉英鋒，鼻梁修挺，朱唇削薄，幾縷碎發淺落，瞧著像副畫似的，和阿狔之前見過的男孩子都不一樣。

還挺好看的。阿狔心想。

她看得有些呆怔，以至于少年都睜開眸子，恍惚地同她對視，她還沒收起自己的癡漢相。

“……你醒了啊。”阿狔不自覺吞了下口水。

“……嗯。”少年露出了一絲淺笑，應道。

“夫人，夫人！”小騏慌慌張張跑進小院，“夫人，家主傳話來讓公子去芳林苑參筵。”

“去做什么？這傷都沒好呢！”阿狔站起身來，“再說，不用想都知道沒好事。”

小騏有苦難言。

可以前不也是舊傷未愈，只要是家主、其他夫人傳喚，公子就沒有不去的時候。

這小姑娘說的是實話，但沒用啊，他們院人微言輕，哪敢拒絕啊。

而且，這種大筵席，家主能讓公子去參加，反而是他們的福氣啊。

小騏硬著頭皮道：“阿狔姑娘，家主之令是不能違抗的。”

姝夫人沒有辯駁，只是手上活計停了下來。

阿狔仍有些不服，“呵……”她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云翊抓住了手。

“阿狔，我好多了，”云翊坐起身，他看向阿狔時有著自己尚未察覺的溫和，“每年端午都會有筵席，這還是父上第一次準我去，是好事。”

“這樣嗎？”阿狔不太信，但云翊不太像會撒謊的人，“那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呀？！”

“嗯……”

“那我也要去。”

“哎喲，阿狔姑娘，這怎么成……”小騏不由出聲，這野姑娘去還得了，不得給公子惹麻煩。

“好。”云翊卻爽朗應下了。

阿狔將開心寫在臉上，“夫人，那我回來再吃您做的粽子。”說完就要拉著云翊出門。

“可以，但等一下，先換件衣裳。”姝夫人溫聲道。

“哦…”

姝夫人從箱底翻出件天青色的流云銀絲衫，“這件應合你的尺寸。”

她為阿狔穿上，又給阿狔點了妝，尤其是眼妝，添了淺黃色的暈染，又以黛描眉勾眸，妝成時，阿狔的狼眼再不顯突兀，反而顯得靈動可愛。

姝夫人還為阿狔梳了個雙平髻，插上翠色的簪子。

阿狔這還是頭次有這除了單馬尾、麻花辮、披頭散發外的發型。覺得有些新奇，對著鏡子看了又看。

“好了。”姝夫人放下梳子，牽著阿狔出了門。

“阿翊，怎么樣？”阿狔眨著眼睛隨口問道。

云翊抬眸，耳尖又染薄紅，他欲言又止。

“翊兒臉皮薄，我這個做阿娘的替翊兒說吧。”姝夫人輕笑道，將阿狔牽到云翊跟前，“我們阿狔自然是最好看的。”

“……嗯。”云翊極輕地嗯了聲。

又忙轉過身，拉住阿狔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