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歷2021年1月14日，依舊熬夜一晚的蔡亮照例吃過早飯后睡覺。

蔡媽說中午一點半之前就得到達醫院并且掛上號，所以中午肯定沒有時間睡覺，但在蔡亮剛睡著后卻又被蔡爸的抱怨聲驚醒。

“你就不能不管他嗎？申報慢性病的材料他們自己都不著急你著什么急？”

隨后就傳來蔡媽推門的時間。

“申報材料你都準備齊全了嗎？”蔡媽進來后口氣很沖，令蔡亮一陣煩躁。

“不就是病例嗎？不是今天去拿嗎？申報表該我填的都填了，剩下的就是醫生填，還得準備啥？”

“照片你準備了嗎？身份證？”

“這不都準備好了嗎？我本人都去了還要什么照片……行行行，不是讓王敏把我的工作證拿過來用上面的照片翻拍嗎？”蔡亮睡眼朦朧的嘟囔著，“頭都快疼死了，肚子也疼，腿也疼！”

“照片你怎么不提前準備？”蔡媽也抱怨道。

“我上哪提前去？我這種狀態能隨便出門？前兩天降溫，外面零下二三十度你讓我照相去？”蔡亮頭疼的都惡心了，語氣更加煩躁，誰知外面又傳來父親的諷刺聲。

“你就別管他，管他那么多事干嘛？他又不知道感恩！”這是對蔡媽說的。

接著又轉向蔡亮：“你媽這么大年紀了給你擦屎擦尿的你心里就沒點愧疚感？你真能來！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反正就是類似的意思叨叨了十來分鐘之后又轉向蔡媽：“你就別管了，報不上別報，你操那閑心干嘛？”

說完就說要出去遛彎，騎自行車，也不管蔡亮母子厭煩的表情，扭頭就走了。

“他還騎車呢？記吃不記打吧？那車子還沒扔了呢！”蔡亮聽到關門聲后悄悄問蔡媽，“上次摔斷手腕還記不住，非得學我？”

蔡爸騎車摔斷手腕是在去年下半年，這不剛好就又出去騎車去了，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但蔡亮基本上已經免疫了。

“你就不能盼你爸點好？！行了，睡吧！我是不稀得管你了！”蔡媽寵溺的看了蔡亮一眼，關門出去了。

中午王敏回到家的時候蔡亮已經提前吃完飯，自己穿好岳母做的棉褲，自己穿好襪子、棉襯衣，躺床上就等著離開了。

對于他現在的表現，婆媳二人眼中都帶著一絲滿足。

蔡媽說，這照顧年輕人和照顧老人就是兩種感覺：照顧年輕人，你看著他一天天的變好，心里感覺也會有奔頭，有希望；但你再看照顧老人，特別是那些絕癥患者，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充滿的都是失落。

比起剛出院那會兒或者說上次出院仨月后，蔡亮此時的表現已經很好了，除了不能站，其他的都基本上恢復了。

王敏吃完飯，婆媳倆準備好要帶的東西，然后先提前放倒王敏的車上，接著婆媳二人回來操作蔡亮。

剛開始還是很簡單的，蔡亮現在下床、上輪椅、下輪椅，包括操作輪椅都十分熟練，就是到大門口的時候難住了一家人。

“媽，你去拿助行器，我扶著助行器出去，王敏，你一定跟好了，否則我可能立不了那么長時間。”這是蔡亮的安排，因為他打心眼里覺得婆媳倆不靠譜，居然想著從后面把輪椅前輪豎起來推出去，這剛買的輪椅就沒那么結實。

最后大家還是按照蔡亮的吩咐來實際操作的，只是這次讓蔡亮發現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的左腿根本無法承受他的體重，只是出門過兩個門檻，實際路程不超過三米，他的左腿膝蓋處還是傳來了鉆心的疼痛，而這不到三米的距離他整整“走”了一分多鐘。

“不行……快點……輪椅推過來……腿疼死了！”走廊里，蔡亮忍不住叫出來的時候王敏終于把輪椅推到了他后面讓他得以坐下休息。

也許是蔡爸也看出了婆媳倆的不著調，還是他上前把蔡亮順著斜坡推下去的，一路上蔡亮就感覺輪椅扭來扭去，手感真不咋地。

接著就是坐車。和蔡爸的SUV不同，王敏的車是轎車，座位比較矮，但坐法是一樣的，蔡亮從右側后座上車，然后把自己平著塞進去。

一路上又是一頓嘮叨，婆媳倆總算有了一個可以埋怨蔡亮的共同話題，實打實的說了一路。

十來分鐘后，蔡亮已經掛完號到達了趙醫生的診室。

“你電話里說得那個情況現在還有嗎？”趙醫生笑著問蔡亮，蔡亮活動了下腿，回答：“自從三天前跟你說了后我就沒再鍛煉腿部運動，這兩天已經沒有聲音了。”

“那到底是個什么聲音？”趙醫生有些好奇的問。

“就是沒上油的門把手開關門的吱吱聲，感覺就是里面的鋼板和其他骨頭產生了摩擦，還伴隨著震動。”蔡亮和蔡媽七嘴八舌的描述讓診室中二人以外的人都一頭霧水。

“那行，先拍個片看看！”

因為來得早，所以到達放射室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王敏就把蔡亮推了進去。蔡亮別好手剎，很麻利的上了拍片平臺，并依照醫生的指示擺好姿勢，拍個片子連兩分鐘都沒用了【liao三聲】，就去了第二個掛號地點——內分泌門診。

這是內分泌科的普通診室，主要是等得時間長，因為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復查人員，這就把原本十來號的位置生生的增加了一倍。

這邊的檢查也很快，而且在得知蔡亮準備申報慢性病的時候醫生還給他開了查尿蛋白的條子，并建議他去眼科查查是否有眼底出血。

這些檢查自然也很快，唯一令蔡亮感覺不爽的就是在拿了結果回內分泌科的時候居然還有理直氣壯加三兒【方言：插隊】的。

下午五點左右，蔡亮坐車離開了醫院，回到家就上床把自己擺正躺好，當收拾完東西的蔡媽過來的時候，蔡亮的右腿已經完全青腫起來。

“疼嗎？”蔡媽和王敏都面帶心疼的問。

“嗯……腿不怎么疼，主要是腰疼，腿也就是肉皮疼，一會兒就好了，腰上感覺是骨頭疼！”蔡亮因為強忍著而皺眉道。

“慢性病辦的怎么樣了？看模樣就知道你們材料沒帶齊……”蔡媽的身后傳來蔡爸諷刺的聲音。

“就沒去！”蔡亮打斷蔡爸的話，“我檢查著都不錯，沒有并發癥，人家不給批，所以就沒去！”

“是啊！是啊！沒有并發癥不是更好嗎？繼續保持！”蔡媽說完就推著蔡爸離開房間，王敏也離開了，蔡亮長出一口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