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靈忍不住閉上眼睛，兩手揪著裙子的下擺，一動不敢動。

等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似是疑惑陳飛靈顫巍巍的睜開眼。

少年指節勻稱有力，手背上青色的青筋鼓起，那么大的一顆籃球在他掌心里卻像是玩具一般，輕而易舉的攔下，輕而易舉的丟了回去。

沒人知道當戚與寒看到籃球飛襲向她的臉上時，內心的恐慌而無措有多么深，冷漠的臉龐下滿是后怕。

她嬌氣怕疼，那么大的籃球要就是砸在她背上怕是都要疼上幾天，更別提是對著臉了。

一想到她受傷流血的模樣，戚與寒臉色有些猙獰。

他閉了閉眼提醒自己，她現在還活著，處于人生中最嬌艷美麗的時刻后，心頭那股強烈想要摧毀一切的想法，才勉強壓下。

齊豫接過戚與寒丟過來的籃球，手心一疼，差點沒站穩。

艸，這小子力氣怎么這么大。

“飛靈，你怎么樣，沒事把。”齊豫抱著籃球，無措的站在陳飛靈面前，看著她發白的唇瓣，滿是后悔。

見到陳飛靈找戚與寒搭話，當時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覺得兩人對視的樣子礙眼極了，心頭一陣無名火大，胸口的怒火來的措不及防。

一時失去理智，搶過隊友的籃球便朝礙眼的戚與寒砸了過去。

他一直都知道戚與寒在女生中很有人氣，雖然學校內一直傳戚與寒和校外的小混混有關聯，惹得有些人對他指指點點，但女生們還是樂此不疲的偷看，只是不敢上去找他說話。

戚與寒的身上除了貧窮似乎沒有什么是不好的地方。

學習成績好，運動萬能，這樣充滿光芒的人，讓齊豫升起了危機感。

他故意用身體遮擋住戚與寒，“飛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打籃球的時候手一滑仍偏了。”

視線之內的少年被人遮擋住，夏日的風呼呼的吹過來，陳飛靈反射性的捂住鼻子，“你好臭。”

齊豫低頭嗅了嗅，剛才打籃球出了一身的汗，難免帶了點味道。

他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兩步，厚實的背還是牢牢的擋住戚與寒，“我往后退點。”

陳飛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讓開。”

不管退的再遠，還是覺得有股味道，讓她難受。

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何時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齊豫臉色變了變，扯了個笑容出來，“剛才我見你朋友在找你，我先帶你過去怎么樣。”

“不要，你快點讓開。”

看齊豫還擋著自己，陳飛靈有點擔心戚與寒會不會直接走了，那她今天過來的目的可就落空了。

心里的焦急也沒能讓她注意到齊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低頭就要繞過齊豫。

齊豫想都沒想的直接拽住少女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猛的被一個汗津津的手拉住了手腕，陳飛靈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被陌生人觸碰到肢體，讓她覺得惡心。

“你放開我。”她跌走了兩步，被齊豫拉了回來。

脾氣再好的男生被拒絕了多次，心里也會受傷，更何況齊豫還喜歡她。

他憋著火，沒去看陳飛靈的臉，“你朋友在那邊等你，我帶你過去。”。

陳飛靈被強拽著走，心里又急又氣，眼淚都快掉下來。

她很想拍開那個圈禁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但又覺得臟，只得張牙舞爪的叫著，“我不想過去，你放開我。”

從小的教養，讓她連一句臟話都罵不出來。

戚與寒不知道何時，長腿一邁，兩步堵在路上，明明九月日頭還掛著，齊豫對上他的視線卻感到了森森的寒意。

他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眼睛一疼，臉上更是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高大的男生硬生生被打倒在地。

可見戚與寒這一拳有多狠。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陳飛靈還被齊豫扯著手腕，直接被他的手臂帶倒，幸運的沒被男生壓在下面，但也摔得夠嗆，掌心和膝蓋被水泥的臺階和地上的砂礫刮出了細小的傷口。

雪白的小腿也一片淤青，掌心火辣辣的感覺，讓陳飛靈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她顧不得周身的狼狽，和模樣的不精致，哭得慘兮兮。

只覺得渾身哪里都疼，又覺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倒霉，只是想蹭點氣運還要這么艱難。

她從小到大的人生都順風順水，爸爸寵愛，朋友珍重，美貌身材家世無一不缺，唯一倒霉的就是碰上了任默和吳心妍兩個壞蛋。

好不容易重生了，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又蠢又嬌氣，也沒有想法要報仇，只想好好活著，一直陪著爸爸到老。

只是活著而已，為什么就這么難啊！！！！

越想越難受，陳飛靈蹲坐在地上，小聲的抽泣起來，睫毛被濕黏在一起。

戚與寒蹲在少女面前，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掌心，卻像是落在他的心尖，帶出一抹咸澀和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努力放松緊繃的臉龐，但收效甚微，只能干巴巴的哄著，“你別哭了，好嗎？”

聲音帶著少年氣的暗啞，

戚與寒不后悔打了齊豫那兩拳，但他沖動了，沒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她。

他害她受了傷。

陳飛靈抬起頭，眼眶的眼淚順在臉頰留下一道道淚痕，“我好疼，好疼...”

她乖乖的舉著手，仰望的樣子像是在撒嬌，又像是需要你來哄哄她。

戚與寒鬼使神差的捧過少女的手心，慢慢的底下頭，神色顯得認真。

他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吹吹就不疼了。”

白嫩的手心上被刮出幾處細條長的傷口，正向外滲著血，里面還夾雜著幾塊細小的砂礫，在血肉中看起來格外礙眼。

戚與寒英氣的劍眉擰成結，面上的冷漠掩飾不住他內心的焦灼和心疼。

但這個時候再多無用的自責也沒辦法讓陳飛靈的傷口好起來，他沒有去管倒地不起的齊豫，俯身抱起陳飛靈就走了。

齊豫挫敗的躺在地上，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心中對戚與寒的厭惡到達了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