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養的蛇全瘋了？

石重樓這句話說完，我們全都愣住了。

面面相覷之間，每個人臉上都透著難以言說的情緒，當中不解和悚然最為顯著。

尤其是剛剛吃過蛇肉的盤貝子，更是直接放下了筷子，呆呆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張奶奶開了口。

“重樓，那你就趕緊回去吧，你家里養的都是毒蛇，那些東西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可別禍害了鎮子。”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深吸口氣，石重樓對著我說道：“十三，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這黑燈瞎火的一大段路，我虛的慌。”

“行，那我就跟你走一趟，順便看看能幫上忙不？”

“我也去。”

看到我應聲，盤貝子二話不說也站了起來。

“……”

我沒說話，而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而且說了大概率也是白說。

這丫頭，有主意的很。

“你不能去，都是毒蛇，萬一咬到你怎么辦？”石重樓不答應。

“那你們就不怕咬到嗎？”盤貝子據理力爭。

“貝子，你就不要去了，到時候他們還得分心照顧你。”李振也擺著利害關系。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盤貝子油鹽不進。

見此，張奶奶只能問我：“小十三，你覺得呢？”

“非要去的話的也行，但只能呆在外圍，而且必須聽話，絕對不能亂來。”

“沒問題。”

看到盤貝子爽快的點頭，張奶奶起身道：“那你們就快去吧，有什么事情打電話，千萬不要逞強。”

“知道了。”

點點頭，我示意盤貝子和石重樓稍等片刻，隨后去旁邊的殯葬店取了些東西。

毒蛇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必須做足防備，尤其是盤貝子，可千萬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來到大門外面，我看了看表，凌晨兩點半，正是一天當中陰氣最盛的時候。

整座鎮子，已經陷入到了沉睡當中，之前稀疏的燈火也已經熄滅，只有蟋蟀和蝲蝲蛄在斗響爭鳴。

以往這種聲音會讓我覺得安寧，可經歷了今晚的事情后，不再覺得悅耳動聽，只感到絲絲的悚然之氣在彌漫。

“來，把這個穿上。”

我遞給盤貝子的是一件沖鋒衣，十六歲那年爺爺送我的生日禮物。

既可以防風御寒，又可以阻擋蚊蟲的叮咬，甚至稍后遇到毒蛇，也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

“十三，我呢？”

石重樓搓搓胳膊，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都沒有，你覺得你會有嗎？”

額……

石重樓一愣，而后大步向前走。

“得，當我沒說，見色忘義的洛十三。”

噗嗤……

盤貝子笑出聲來，清澈的眸子盯著我，說了聲謝謝。

我沒敢直視她的眼睛，打開手電示意她跟上，而后一頭扎進了夜色中。

因為飼養的是毒蛇，所以距離鎮子比較遠，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們來到了一處入口寬敞的山谷。

山谷被石重樓家承包了下來，修了路、打了井，還蓋了很多的蛇舍。

以前我沒事兒的時候，會來這里跟石重樓做個伴兒什么的，因此對這里很熟悉。

可越是熟悉，才覺得越是不對勁兒。

首先，是所有的房間都黑著燈，蛇舍里面沒有亮光可以理解，可住人的房子怎么也不見燈火呢？

其次，整座養殖場靜悄悄的，就算是上萬條毒蛇或跑或死了，那石重樓的父親和雇傭的工人呢？

最后，養殖場里的那兩條大狼狗呢，每次我來都會搖著尾巴湊上來，怎么此刻也不知所蹤了呢？

“十三，貝子，你們在這兒不要動，我先進去看看。”

“重樓，你先等等。”我攔住他，指了指偌大的養殖場，“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你先打個電話看看。”

“好。”

電話撥通，我們聽到了手機的鈴聲，從聲源和閃爍的光芒來看，手機就在正前面住人的屋子里。

只不過，始終都沒有人接聽。

“來，把這個抹在身上。”

說著，我掏出了一個玻璃瓶，里面是暗紅色的膏狀物。

“這是什么，好難聞。”打開之后，盤貝子連連擺手。

“這可是好東西，洛家獨門秘方制作的，只要抹在身上，任何蛇類都不敢近身。”

石重樓說著，開始涂抹起來。

“這么神奇？”

“貝子，你別聽他瞎說，什么獨門秘方，就是雄雞血、雄黃粉再加幾種草藥調制出來的，不過確實有防蛇的奇效。”說完，看她仍然有些抗拒，我便補充了兩句，“這種藥膏，還能修復曬傷，也能治療蚊蟲的叮咬，不會落下疤痕。”

“給我。”

我的話剛說完，盤貝子直接從石重樓的手里搶了過來，仔細涂抹的同時問我。

“十三，你不抹？”

“我不用。”

“你不怕蛇？”

“他不怕。”石重樓接話道，“貝子你有所不知，十三是個很特殊的人，別說蛇，就算是鬼見了他，都得繞著走。”

額……

我一愣，轉身踢了石重樓一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天天的就知道胡咧咧，清平盛世下，哪兒來的鬼？”

“那剛才招魂的事兒算什么？”

許是當著盤貝子的緣故，石重樓居然跟我杠上了。

“還有上次，水鬼串街扒門的事兒……”

“閉嘴。”

呵斥一句，我指了指對面的屋子。

“你是不是有病，不趕緊弄清楚你爸的情況，跟我這兒廢什么話？”

“對對對，先去看看我爸。”

“我走前，貝子居中，你殿后。”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

一步步向前走著的同時，我也在打量著兩側的蛇舍，發現里面沒有任何的動靜，一條蛇的影子都沒看到。

以防萬一，我從旁邊拿過了兩個捕蛇夾，交給了身后的兩人，同時叮囑他們小心腳下。

當距離房屋還有三十多米的時候，我停了下來，仔細看過前面之后，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十三，怎么不走了？”

“你們看那里。”

我手指的地方，是門臺的附近，有著較之夜幕還重的陰影。

長度與房子相當，寬度約有兩米，就仿佛水泥地被澆濕，或是鋪了一塊黑色的塑料布。

不僅如此，在房子的墻壁上、窗棱上也有著一條條或直或扭曲的黑影。

當手電光掃過之后，無論是盤貝子還是石重樓，都是忍不住倒吸兩口冷氣。

因為，那是蛇！

密密麻麻的蛇，簇擁在一起，鋪滿了整個地面，掛滿了整個墻壁。

嘶……

石重樓嘬著牙花，話音兒里滿是顫抖。

“十三，那些蛇，那些蛇怎么都聚集在了那里？”

“不知道。”

口中這樣說著，我想到的卻是龍廟溝所見的一幕幕。

那些動物分尸而食，如今這些蛇圍聚在人居住的房前，是不是也打算做出效仿？

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蛇，里面會不會也已經滿了？

若是如此，石重樓的父親可就真的兇多吉少了。

想到這里，我將剩下的藥膏遞給了盤貝子。

“你們倆，往身上抹，能抹多少抹多少。”

“十三，你真的不用嗎？”

“不用，你們站在原地，我過去看看。”

“你小心一點兒。”

點頭示意他們放心，我一步步朝著前面走去。

許是我的腳步聲重了些，那些蛇突然動了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仿佛秋風席卷著落葉。

我沒有任何的退縮，也沒有任何的遲緩，一步步的來到了門臺的近前。

刷刷刷……

密集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些蛇也都昂起了頭顱。

嘶聲大作，脖頸張開，猩紅而冰冷的雙眼緊盯著我，隨時都可能發動攻擊。

“一群畜生，簡直是找死。”

咒罵一聲，我猛然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剎那，蛇群也徹底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