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尋機會
- 宮謀:錦溪傳
- 行路人
- 2007字
- 2021-06-13 09:43:03
又是跪拜大禮,行罷,等他點了頭,這才頷首低眉退回了房中,天色漸晚,輾轉反側,終是入睡。
唐謖游見罷大臣后回殿安寢,把玩手中扳指,輕敲玉桌兒,瞧她這般談吐不凡不卑不亢,且作揖行禮時手掌無繭又是細皮嫩肉的,渾然是沒做過粗活的。
就算家中人再寵溺她,身在窮人家總歸還是得務農分擔些家事,陸錦溪,陸家,這頭緒似是要理出來了。
另一邊,月色漸明,陸錦溪子時于夢中驚醒,掌更敲鑼,屋里寂靜一片,眼之所抵已然是漆黑瞧不見任何東西,她腦子里忽略過了唐謖游的臉,見他微挑著眉,又笑得溫潤,分明是這般如玉的人兒,養尊處優,卻叫人不由生出幾番親近之態。
也不知是怎么了,上次受罰挑水的勒痕猶在,新痂又在今個的訓導之下被磨得有些發紅,幾乎下一瞬便要滲出血似的。
她深嘆了氣,得過且過一日,卻仍尋不到絲毫機會去查當年陸家得案子,她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宮女,還整日受人排擠欺辱,何時這副皮囊不再礙事,更能成了她的助力該多好。
不知何時,心境變化微妙,陸錦溪不察,趁著好不容易吹來的風緩緩閉了眸。
又是一日天亮,她洗凈臉,朝外院中走去,今日未曾拖沓故來得最早,端正在那兒站了有一會兒功夫,只聽腳步愈發的近,一回身陳姑姑站在不遠處,見她察覺了,又板著張臉故作嚴肅道:“每日這般勞累,起這么早作甚,若今日再暈倒了,我便得狠狠罰你一頓才是,以免得那些個琢磨歪門邪道的下人照著你偷懶不做事。”
陸錦溪知她不過口頭嚴厲,也便沒這么怕她了,遂抬頭朝她淺淺笑著,一雙眼漆黑明亮,似透著星辰夕月:“姑姑放心,沒第二回了。”
陳姑姑點了點頭,卻仍是一張臉兒拉的長:“日后該是你的東西,得爭,爭不過,即便被人給搶了也找不著出頭的。受了委屈,得忍,卻不能一味謙讓,那不叫寬宏大度,也沒人記得你的好。”
“姑姑教誨,奴婢記下了。”
陸錦溪一知半解,卻仍有些不知其意,只端正站著,待宮女幾乎都匆匆而至了,又是漫長一日。
待午時過了,陳姑姑行至三皇子寢殿外,待得了通傳,這才緩緩入內,行過禮罷,微微頷首低眉,言道:“稟殿下,奴婢留意過了,陸錦溪確與她身份有出入之處,農家出身,卻連穿針引線也不會,反是書籍典故卻知道的多。”
“言下之意,她有可疑之處?”
唐謖游端著茶,以蓋兒掃葉,待清香四溢,便小口啜飲,卻面露常色叫人瞧不出一點兒情愫。
“恐打草驚蛇,奴婢不敢多問,也只能暗中試探。”
唐謖游點了頭,仍不做言語,只大手一揮便屏退殿內的人兒,又踱步行至了榻前棋盤,指骨如玉,輕捻起一個白子置于棋盤之上,又拿于手中把玩久久不曾落下。
“這棋子,尚不知有用無用。”
午后,陳姑姑將她們安置在了一處屋內,擺著紙墨筆硯,一人一處,她且先是瞧了陸錦溪一眼兒,意味深長,又緩緩掃視著臺下眾宮女門,冷聲道:“今日,練得是作畫寫字的本事,再過一個時辰,我來收畫,畫什么隨意,寫詩也可,寫賦也可,畫不出畫不好的,還得罰。”
“姑姑,奴婢們皆是一群給人做丫鬟作牛馬的,會作畫又有什么用處,奴婢們多是出自貧寒之境,確無這本事啊。”
陳姑姑瞧了那開口的宮女一眼,便有跟在身后的老嬤嬤朝她走去捆打了兩記耳光,叫得那宮女倏然面色腫紅。
“多嘴,是宮中的大忌。”
待到了陳姑姑走后,屋內這才七嘴八舌論了起來,那兒被掌捆的宮女埋頭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遂身旁一些瞧不過去的,也過去安撫了她一番,陸錦溪只遠遠看著,默不作聲,磨墨提筆。
耳邊傳得哭聲未止,她卻也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因何入宮當宮女,卻還的會作畫賦詩詞。卻無意間聽得一句:“你啊,別哭了,我家姐比我早入宮幾年,前些日子才說過,這宮中后妃也不盡是人中鳳凰,有得也不過是明珠在外...”
后面的話她沒講了,卻但凡有些學識得人都應知曉,明珠在外,敗絮其中這句話的意思。
原是如此,安心作畫也不過一柱香的時辰便初初具雛形,端的是紅墻黃瓦寒冬紅梅的景兒,雖入宮的時辰尚早還未曾見過。卻叫人似身臨其境入了畫中一般。夏日悶熱,仿佛瞧見了畫便觸得幾分寒氣。
朱砂著色,尤見眾人忙著落筆一籌莫展,她將畫好的畫紙卷在衣袖內,似無意靠近那方才被掌捆的宮女那兒,將畫塞到了她手上,這才故作驚詫:“原來你畫功這般了得,方才仗義執言,是為了我們這些個不會作畫的人兒。”
一旁的宮女見著不知何時她桌上多了一副冬日綻梅圖,也驚詫幾番,卻因方才那番話對她生出幾番好感來。
卻也來不及多說些什么,也只是瞧了兩眼兒,便只顧著朝自個面前的白紙揮墨,陸錦溪開口輕聲道:“我不知你名諱,便未替你提名字,畫的雖粗陋,應付姑姑卻還是綽綽有余。”
那宮女淚眼朦朧,半怔半泣,過一會兒才倏然展露歡顏:“我名流鈺,日后若有用得著的,你盡管知會,可你的畫兒給了我,你該如何是好?”
“當下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剩下的時辰足夠我再畫一幅。”
正當陳姑姑留下的時辰還剩下半柱香的功夫時,錦和悄步而至她身旁,懶散之極,只見她一把將陸錦溪的筆奪了過去,又面露笑意,壓低了聲兒道:“我要你的畫兒。”
“若我不給呢。”陸錦溪哪兒是輕易妥協的人,只反身將畫兒收在背后,提防著錦和將畫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