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活是由一個又一個日子組成的,尋常的日子似乎平靜無波,單調無奇,但生活總有一些日子注定會因為一些不尋常的事,不尋常的人牽動我們的情感,撞擊我們的心靈,深深鐫入我們生命的年輪。在離婚計劃實施的這兩年,我的日子過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作所為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和行為,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出了這檔子事,在親人們眼里我是錯得一塌糊涂,弟弟甚至懷疑我大腦已經不正常了。
被親人們“緝拿歸案”,我暫住在二姐夫家里,我央求弟弟出面,迅速解決了和胖胖的感情糾葛。在民政局辦理離婚的大廳里,面對著一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我?guī)缀鯖]有正眼看她一下、和她說上一句話,我倆只是機械的聽從工作人員的“指揮”。凈身出戶是我無法選擇的選擇,分道揚鑣的場面也出奇的平靜,還顯得有些匆匆忙忙,好像都想盡快擺脫這個噩運似的。時間定格在2013年12月18日,就這樣,我的離婚計劃完成了,在經歷了痛徹心扉之后,拿到離婚證時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般的快感。
讓·雅克·盧梭在《懺悔錄》結尾部分寫到:“我想,我現(xiàn)在作的懺悔,讀者肯定不愿意輕信,他們總是以自己的標準來揣度我,雖然通過我的整個生命歷程,他們已經看到了我的內心情感幾乎與他們完全不同。最為反常的是,他們沒有這樣的情感,就否認我會有所有美好的或無所謂的感情,他們總是把壞到不可能在人的心里面產生的感情強加給我。他們非常容易把我放到與自然矛盾的地位,使我成為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怪物。對他們來說,只要可以給我抹黑,沒有什么荒謬的事情是難以置信的;而任何能給我?guī)順s譽的不同尋常的事,都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他們會怎么認識或怎么說,我將繼續(xù)如實地展示讓·雅克·盧梭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他的所思所想,既不解釋或者證明他的情感和思想的獨特性的合理之處,也不去追究別人和他的想法是否一樣..”
我引用這段原文,沒有為自己辯解之意,也沒有“誹謗和詆毀”他人的想法,想當初我專程去新華書店再次買這本書時售貨員那異樣的眼神,我就知道弟弟的懷疑不僅僅是弟弟自己,也包括貓子。是啊!這本書現(xiàn)在幾乎沒人理會了。
從位于黃州三臺河的精神病醫(yī)院出來,我對醫(yī)生在病歷上書寫的病情和診斷不屑一顧,我還是我,我自以為一個脫胎換骨的我將重新生活在這個與時俱進、充滿盎然生機的國度里。不錯,我是一個殘疾人,我有與健全人不一樣的內心世界,我不愿意成為社會和親人們的負擔,在我的余生里,我將努力想有所作為。
弟弟開車將我送到了母親身邊,年邁的母親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母親一生經歷了太多太多,對我這個不孝逆子的寬容讓我再次感受到偉大的母愛:
“沒什么的,兒子,振作起來,先靜一靜、想一想,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改了仍然是媽的好兒子。”
有媽才有家,這不是隨口一說,這是我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體會。我緊緊地抱著母親一言不發(fā),此時此刻,我想到的是感恩。從我的出生開始,我感恩父母給了我生命;在那個動蕩的年代,我感恩母親含辛茹苦地將我養(yǎng)大、節(jié)衣縮食為我治病;我感恩她教我讀書、教我做人、教我做一個善良之人;感恩母親為我添了一個好弟弟,但凡在我“遇難之時”都有他一雙堅實的手臂在詮釋著手足之情;在我工作后,我感恩單位領導對我的照顧和關懷、感恩同事之間的友誼;我感恩珍珍,感恩同學之間純真的友情,感恩她讓我品嘗了初戀的甜蜜和青澀;我感恩平平,感恩她讓人如癡如醉的愛情、才讓我的青春值得回味;我感恩胖胖,感恩她給了我一個家、讓我享受到做父親的驕傲和樂趣;我感恩醫(yī)生,是他們高超的醫(yī)術和崇高的醫(yī)德讓我一次又一次站立起來;我感恩教師、感恩各行各業(yè)為社會做貢獻的人們;我感恩這個國家,是國家的好政策讓殘疾人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有了發(fā)揮自己特長的舞臺,我還提前十年享受了退休的待遇;我感恩..感恩一切!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盧梭,想起了他的《懺悔錄》,在我二十來歲時,盧梭就是我最崇拜的大家,想著想著,我索性拿起手機,在我文件夾里鄭重地寫下了“不悔殘生”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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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在一家投資公司寬大的辦公室里,我接待了一位客人。
“林助理你好!我姓田,是《遺愛湖》社區(qū)網站的,前來拜訪你,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這位身材適中、彬彬有禮的年輕人讓我眼前一亮,我接過他遞上的名片,客氣地讓座倒茶,我知道他的來意,明知故問道:
“不知田總有何指教?我這里是投資公司,恐怕和貴網站沒有什么業(yè)務吧?”
“看你說的,你的長篇自傳體小說《不悔殘生》在我們網站連載后,引起了網友們的熱評,我是慕名而來,作為一家投資公司的總經理助理,希望你多多支持我們的社區(qū)建設,為我們黃岡、你的家鄉(xiāng)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三言兩語彰顯了這位年輕人的精明能干,我受寵若驚:
“哪里哪里,你太高抬我了,我只是個業(yè)余愛好,讓大家見笑了。”談話在平和優(yōu)雅的環(huán)境中進行著,雙方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就算生活給我無盡的苦痛折磨,我還是覺得幸福更多..”
我最后用了一首歌詞結束了這次輕松愉快的交談、也為這部所謂的小說、這本書畫上了最后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