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芬欣走后，辦公室的老師們也松了口氣。
剛才莫芬欣的抬手明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會有學生家長敢當著這么多老師的面對其他的學生動手，好在被姜若曦攔住了。
否則這一巴掌真要落在陳啟臉上，這件事真就大了。
在他們仍舊為此感到后怕的時候，陳啟嬉皮笑臉的也說道：“這個誤會打擾到各位老師了，那我們也先回去了。”
“剛才的事不要外傳。”賴友致提醒道，“還有，陳啟，你剛才的言行太沖動，上次面對王老師也是，你這段時間怎么回事？我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是不是家里最近發生了什么事？”
這段時間陳啟的變化明顯有些大，陳露發現了，李藝楠發現了，現在就連賴友致也注意到了。
同樣一個人，增進了十多年閱歷之后肯定是會不一樣的，重生之后陳啟的變化之大，稍微關注過他的人都能夠察覺出來。
賴友致的話讓兩人的表情都有些變化，姜若曦歪頭多看了一眼陳啟，心想這段時間陳啟好像是和以前不一樣，以前陳啟跟她根本沒什么交集，現在不僅會和說自己說話，還敢對她動手動腳。
陳啟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又解釋道：“沒什么，只是馬上畢業了，覺得自己應該成長了，所以正在尋求改變。”
“……”
賴友致有些無語：“有你這樣成長的嗎？在你眼里成年人是什么樣的了？”
陳啟掰著手指頭數：“壓力大、每天渾渾噩噩、面對壓榨自己的領導敢怒不敢言、天天抽煙喝酒自我麻痹、能活一天是一天……”
“停停停！你別說了！”
賴友致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手對著他擺了擺，心痛的說道：“你趕緊滾吧！我不想聽你廢話！”
周圍的老師也一臉備受打擊的模樣，他明明只是一個高中生，為什么這么懂成年人的世界啊！！
陳啟和姜若曦一起走出了辦公室，向著班上回去，從辦公室到教室的距離很短，短到只來得及問一個問題。
“你的手沒事吧？”
“你做的和你說的不是不一樣嗎？”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隨后都是互相看著對方，十分默契的放慢了腳步，讓這短暫的時間變得更加長久。
陳啟不語，姜若曦便先回答：“有衣服，不疼。”
自己的母親有輕微的暴力傾向，或者說容不得別人忤逆她，這點姜若曦很清楚，她已經習慣了。
其實在不生氣的時候，母親還是一個好媽媽的，至少自己的物質需求，不管是零食還是書，她基本都會買給自己。而且她從來沒打過妹妹，這是她覺得最能接受的一點，她能抗打，但妹妹還小，不能遭受那樣的苦難。
“你呢？你說的和你做的為什么不一樣？”姜若曦反問。
“很簡單。”陳啟對她說，“因為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就改變自己。”
姜若曦想到自己的母親，問：“那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誰知道呢？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歡自己喜歡的人，不為柴米油鹽擔憂，或許就是這樣的人？”
陳啟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打算成為什么樣的一個人，他只是不想成為曾經的自己，只是人生這條路，不管怎么選擇都會有遺憾，這世上不可能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完美。
他有這個心里準備，所以想盡量灑脫。
“這樣也不簡單。”姜若曦小聲說道，她讀的書很多，知道現實主義往往充滿著悲情，樂觀的只是心態。
“所以我還需要努力。”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兩人也已經走進了教室，正在早讀的同學們一個個將目光轉過來，落在他們的身上，想要從他們表情中讀出一點信息來，但兩人的神色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什么變化。
回到自己座位上后，陳啟立馬又被唐子奕兩人包圍了起來。
“啟子，什么情況？你對姜若曦做什么了？給人家老娘找上門來了！”
周圍其他同學的早讀聲漸小，身形向著這邊靠來，耳朵也豎起來，光明正大的偷聽。
陳啟說道：“還能做什么，只是下雨天送她回家，正好被他媽撞見了，以為我們在談戀愛，結果就到學校來了解一下情況。也沒什么大事。”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巴不得傳出一點自己和姜若曦的緋聞，這樣也能滿足他內心的情愫，但現在他很成熟，不會去通過營造這樣的謠言來滿足自己的感情欲望。
唐子奕二人對于這個回答并不太意外，唐老板說道：“感覺她媽媽很強勢的樣子，那眼神看過來，我都覺得我是不是犯了什么殺人罪。”
周安則也是心悸地顫了顫：“看來這丈母娘得是啟子面前的一道大關。”
“你們話怎么這么多，真是閑的！剛才作業幫我交了嗎？”
“交了。”
三人從這個話題略過，繼續開始了早讀，聲音朗朗。
大清早的讀書聲中，姜若曦好像能夠從這些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陳啟的音色，以前她根本做不到，也可能是她根本沒去想過做。
今天陳啟的表現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昨天聽媽媽說要來學校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被責罰的準備，媽媽連自己的話都不信，怎么可能會相信陳啟的解釋？
但事實上她確實相信了陳啟的解釋，那是他用一巴掌換來的。
如果當時她沒有提前預警，那一巴掌就會結結實實地落在陳啟的臉上，她不知道陳啟是反應不過來還是干脆就不打算反應，總之她心存愧疚。
如果昨天自己沒有冒然走進陳啟的傘下，其實今天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姜若曦靠在桌上，書本立在面前，課本上那些被畫上重點的段落和娟秀的筆記，此刻好似化作了一個個奇怪的字符，從書本脫離，在她面前隨意組裝。
最后竟是變成了陳啟的臉！
耳邊回蕩的早讀聲好像也變成了剛才陳啟在辦公室的那一番言論。
姜若曦表情一呆，晃晃腦袋眨眨眼，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剛才不過是幻覺。
“曦曦，你沒事吧？”
楊欣看著姜若曦這低落的情緒，關心的問道。
姜若曦枕在自己的小臂上，對楊欣郁悶的說道：“楊欣，課本好像成精了。”
“啊？？？”
楊欣小小的腦門上浮現出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