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口燒餅，面餅中夾雜著鮮肉，口感和味道都是出人意料的好。

不愧是通過姜若曦認證的美食，果然好吃，以后可以給姜若曦頒發一個美食家證了。

陳啟笑著問道：“很好吃啊，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丁怯生生的說道：“姜……姜若凝……”

這丫頭的聲音比她姐姐的還要小。

“姜若凝？跟你姐姐的名字一樣好聽，我記住了。你很喜歡看喜羊羊和灰太狼嗎？”

“嗯……”

姜若凝兩手捧著半個燒餅，小小地點了下頭。

“我也很喜歡看呢，我最喜歡懶羊羊了，你喜歡誰？”

“喜、喜羊羊！”

聽到陳啟和自己討論起動畫片，姜若凝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比之前更大了幾分。

“誒？為什么？”

“喜羊羊很聰明……你，你為什么喜歡懶羊羊？”姜若凝鼓起勇氣問。

陳啟摸著良心說道：“因為他不用工作，每天只是睡覺，都能吃穿不愁，而且還有這么多好朋友陪著他?！?

羨慕，這樣的生活，他可太羨慕了！

姜若凝眼神單純到像是森山老林中的一汪天然泉眼，完全沒弄明白這算是一個什么理由。

陳啟見狀，就只能再多加一個理由。

“我喜歡他的粑粑頭?！?

和小孩子交流其實是一個技術活，只要跟著她的思想走，投其所好，其實交流起來非常容易。很多大人帶不好小孩，要么是寵溺過度養成了壞習慣，要么便是一味的站在成年人的視角，以成熟的思想約束一個不成熟的人。

人需要經歷才會成長，而不是說教，給孩子足夠的時間很重要。

很多大人不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和孩子之間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

陳啟前世幫親戚帶過不少次娃，在這一點上頗有擅長。他本身其實并不討厭小孩，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熊孩子罷了。

當陳啟主動和姜若凝聊起動畫片的時候，這小不點對于陳啟的敵意和警惕瞬間便消失了，很快便和陳啟親近了起來。

房間里，姜若凝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腕，在校服外套上仔細摸了一遍來感受，確定都烘干了之后才將吹風機的插頭拔出，拿著校服走出房間。

還好這是質量不太行的校服外套，若是一般的衣服外套，還沒這么容易吹干。

剛一來到客廳，姜若曦怔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沒反應過來。

廚房里，一向怕生的妹妹正站在一個小凳子上，雙手伸在水龍頭下，陳啟正耐心幫她洗手。

陳啟輕聲細語的說：“剛剛吃的小手上全是油，一定要洗干凈才能摸別的地方哦，不然會弄臟衣服的?！?

姜若凝乖巧地點頭：“嗯嗯。”

姜若曦：“……”

洗完手后，陳啟用紙巾將她手上的水擦干，對她小聲說道：“去問下姐姐，洗干凈了沒有?！?

姜若凝立刻從凳子上跳下來，跑到姜若曦的面前，伸出小手：“姐姐，手手干凈嗎？”

“干凈，若凝真棒！”

姜若曦寵溺地摸摸妹妹的腦袋，夸獎道。

姜若凝立刻“哇”地開心大叫了一聲，然后跑回去繼續看電視。

陳啟這時才走過來，問道：“吹干了？”

“嗯?！?

姜若曦將衣服丟給陳啟，凝著雙眼，認真審視著陳啟。

“陳啟，我發現你越來越危險了?！?

陳啟一愣：“是嘛？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溫柔賢淑了。”

“就算你夸我也不會留你下來吃飯的?！?

姜若曦沒有被他的甜言蜜語給擊中，只是往廚房里走去，今天的飯還沒煮。

“唉，那我就只能先回去了?！标悊⒐首鬟z憾的嘆息，其實他本來也沒打算留下來蹭飯，他沖著姜若凝揮揮手，“若凝，哥哥先回去了，下次帶零食來看你?！?

“哥哥再見！”

和進門時的“壞蛋”相比，這離別時的“再見”真可謂是治愈人心。

打開姜若曦家的大門，陳啟拿著雨傘走出去，轉頭卻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愣在樓梯上，正滿目震驚地看著自己。

女人氣勢似乎有些凌厲，眉眼看著和姜若曦有幾分相似，看到陳啟從自家出來的那一刻，她先是一驚，隨后面色便沉了下來。

“你是誰？”她盛氣凌人的質問道。

陳啟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禮貌的說道：“阿姨您好，我是姜若曦的同班同學，剛才下大雨了，我順路送她回來了，不過淋到了些雨，就順便吹干了一下衣服再回去。”

女人瞥了眼陳啟身上的校服，雖然衣服上的水能夠吹干，但那些污漬卻依舊存在。

屋內，姜若曦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到陳啟和自己的母親撞了個正著，臉色微微一變。

她解釋道：“媽，他只是我同學。”

女人冷冷地看了陳啟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拉著姜若曦回到了房間，并且“砰”的一聲關上了家門。

響亮的關門聲在樓道內蕩出回音，陳啟凝了凝眉，他能夠感覺到，姜若曦的母親對自己敵意很大。

“媽，你怎么回來了？我去多煮點飯。”

屋內，姜若曦看著提前回來的莫芬欣，有些意外，母親平日都是晚上回來，中午基本都是在公司吃飯，所以她也沒想到陳啟居然會和母親捧個正著。

姜若凝看見回家的母親，開心的跑過來：“媽媽！”

莫芬欣捏捏小女兒的臉，哄道：“若凝，你先回房間好不好？”

姜若凝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她伸手拉住母親的衣角：“媽媽……”

“乖，聽話，先回房間?！?

姜若凝眼淚汪汪，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喜悅，好像知道即將發生什么，她一步三回頭，慢吞吞的回到了房間。

看到房門被關上，莫芬欣才正式看向了姜若凝，她冷笑著問道：“怎么？被我回來撞到你的丑事，心虛了？”

姜若曦說道：“媽，不是你想……”

啪！

一個巴掌落在了姜若曦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姜若曦的話戛然而止。

莫芬欣眼神嚴厲，語氣更是冰冷：“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高中期間不準談戀愛？你倒好，高考就剩一百天不到，你現在不僅談戀愛，還將男生帶到家里來！”

姜若曦捂著自己的臉，低下頭，她沒有再解釋什么，從看到母親和陳啟撞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對母親來說，任何解釋都是多余的，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即便是警察來了也說不動，父親就是被這樣的她折磨了十五年，最終選擇了離婚。

而離婚后，母親的脾氣變得愈發暴躁，經常在公司受了氣后，喝醉酒回來就將氣灑在姜若曦的身上。

莫芬欣看著低頭不語的大女兒，瞥見她指縫間的通紅，手指微微動了動。

她知道自己下手又是有些重了，心里暗責自己不知輕重，但既然已經出手了，她是不可能再拉下顏面來道歉的，這是她身為母親的威嚴。

“明天我會跟你一起去學校，跟你們班主任反應一下這件事，如果再有下次，就讓他退學?！?

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莫芬欣走進了廚房。

姜若曦沉默著回到了自己房間，打開房門，姜若凝站在門口，看著半邊臉頰通紅的姐姐，輕聲哭喊道：“姐姐……”

姜若曦蹲下身，輕輕將妹妹擁入懷里，低聲安撫道：“沒事的，一點也不痛。別哭，下午姐姐去給你買好糖葫蘆吃。”

半個小時后，莫芬欣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出來吃飯！”

餐桌上，一家三口沉默著吃飯，便是連最小的姜若凝，都乖乖地沒有亂說話，氣氛格外低沉。

這是她們家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