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朱梓明沒了
- 別惹囂張妃
- 春水暖
- 5012字
- 2020-12-10 18:35:16
那一天,廉王朱梓驍?shù)巧习子耜P城樓,一把扯下象征著端慶王朝的戰(zhàn)旗,揚聲向天下宣布,
“從今往后,以白玉關為界,平京與端慶王朝劃界而治!本王與端慶王朝恩斷義絕,再無糾葛!今后以平京為都,建立不世之偉業(yè)!”
擲地有聲的誓言沖破重重云端,飛越過五湖四海,翱翔于九天之上。
隨著身為端慶廉王的朱梓驍宣告獨立,端慶王朝對北方大陸的最后統(tǒng)治宣告結(jié)束!
北方的獨立很快傳遍各國。
天下群雄心知肚明:天下就要大亂,格局將重新劃分。
因為之前已經(jīng)暗中派人將寧云衣送回了平京,所以朱梓驍直接快馬加鞭趕回了平京,回到府里的時候,寧云衣正發(fā)著燒。
朱梓驍坐在床邊,問站在一旁的紫煙,“為什么不通知本王?”握住沉睡中的寧云衣的手,朱梓驍發(fā)現(xiàn)手很熱。
“主子說什么也不讓通知王爺,還說,如果我干說出去,就不讓紫煙在身邊伺候了......”紫煙有點委屈,要不是主子威脅,她早就通知王爺了。
本來這小小的低燒只需要六七天就能痊愈,但因為寧云衣有孕在身,怕影響孩子,說什么也不肯服藥,只能用物理方法退燒。于是,這一病就病了將近一個月。
那天陽光明媚,寧云衣的身體也稍見好轉(zhuǎn)。朱梓驍便扶著她到院子里曬太陽。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人身上,舒服地直想讓人昏昏欲睡。
“朱梓驍,為何不出兵?大好時機你卻袖手放棄,不覺太可惜了嗎?”
低頭看看話語有點虛弱的寧云衣,日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給人一種錯覺,似乎她要融化在陽光中。
朱梓驍站在她的身后,輕輕摟住她的雙肩,“以前,我一直認為對我來說只有天下才是最重要的,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這樣的想法慢慢的發(fā)生了改變,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我可以一鼓作氣,直逼京城,但戰(zhàn)場上變數(shù)太大......我不想讓你在苦苦的等待中生下我們的孩子......”
寧云衣一言不發(fā),向后靠去,靠在他的懷里,“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朱梓驍?shù)淖旖俏⑽⒙N起,有愛人在身邊真好,能陪在愛人身邊真好......這一切他都珍藏在心......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兵?”
“等你生產(chǎn)之后再說。”為了你,我愿將這一切暫且擱置,在等上一年又何妨?
“你當真愿意等?”他為何退兵,她又豈能不知?
朱梓驍站在她面前,認真的說道,“我愿意。”
那個燦爛的午后,錦衣男子在陽光下折射出的柔情耀眼,是這亂世中少有的繁華。
寧云衣還像在說些什么,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語,只在不言中,抬頭沖他微微一笑。
客廳里,某人挺著大肚子拈起一枚黑玉打磨的棋子,輕放在棋盤上。回到平京后,寧云衣的心漸漸安定,住的也舒服了很多,營養(yǎng)自然不用多說,所以,每次檢查,郎中都說小世子很健康,她的心情也跟著飛上了天,尤其是朱梓驍回來以后。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找張玉下棋。
張玉看了半晌才大聲說出一個字,“好!”
“好?哪好?”寧云衣看看棋盤,眨巴眨巴大眼睛。
“王妃這一步以退為進,看似深陷絕境,實則步步陷阱,絕處逢生啊,張玉佩服!”
寧云衣看了半天才哈哈大笑,“我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再說了,這點歪門邪道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張先生走得才是棋之正道。”
張玉隨即笑了,“下棋就看輸贏,管他正道邪道,能贏棋才是王道,若張玉敗在王妃手里,正道也是無濟于事啊!”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寧云衣看向遠處。
“王妃......”有的時候,張玉對眼前的王妃還真是捉摸不透,有的時候像個孩子嘻嘻哈哈,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的時候又是心事重重,明明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看破紅塵的感覺,就象現(xiàn)在......
張玉暗中觀察寧云衣棋風,看似橫沖直撞,不管不顧,讓人卸下心防,實則處處伏筆步步為營。這樣的人才讓人防不勝防。
見她心情忽然沉重,張玉連忙轉(zhuǎn)了一個話題,“王爺最近似乎忙起來了。”
寧云衣一笑,“是呀,終于不再纏著我,恢復了一點點原來的王者風范。”
張玉按下一粒子,問道,“依王妃之見,何謂王者?”
寧云衣喝了口茶,想想,幽幽開口,“王者,是人中之龍。要拋開一些規(guī)矩,唯我獨尊。擁有冷酷狡詐不擇手段的帝王之心。所以,他現(xiàn)在還不是完全的王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梓驍在一旁咬牙切齒,“你們兩個沒看到我嗎?”這兩個人什么意思?敢當著他的面討論他?當他不存在嗎?
寧云衣斜眼看了一眼,然后把頭轉(zhuǎn)回去,好像沒看到她旁邊的大男人。
張玉還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王爺,觀棋不語真君子。”
觀棋?君子?
朱梓驍冷冷一笑,“本王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君子,尤其是這個時候!”整整一個時辰,這兩個人都把自己晾在一邊,這樣的君子他可不要。
更可恨的是,別人起碼還是背地里說壞話,他們倒好,當著人家的面就說!
寧云衣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你生什么氣啊?難道剛剛我說的有錯嗎?”
朱梓驍劍眉一挑,“你剛剛說的真正的王者,本王倒想詳細的聽聽愛妃的見解。”
寧云衣嘆了口氣,搖搖頭,“看在你虛心好學的份上,我就教教你吧。”
朱梓驍一愣,她說什么?教教他?這是什么道理啊?一邊的張玉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學拉倒,本王妃還不愿意教呢。”說著,寧云衣費力的站起身就要走。
“我學,我學!”朱梓驍急忙攔住她,“王妃快坐下,在下一定認真聽。”
寧云衣瞪了一眼,“哼!別人給銀子我都不教呢!”接著,輕咳了幾聲,“聽清楚了啊!好話不說第二遍。”
“所謂的王者,除了之前說的,還有兩點要素:一,剛?cè)岵氖侄巍6<{百川的胸襟。”
朱梓驍劍眉再次挑起,“還有呢?”
“還有嘛......”寧云衣望向朱梓驍,眼中突然升起一股靜水生涼的味道。
“還有什么?”張玉問道。
“還有寂寞。”
自古帝王多寂寞。嗯......這些好像她曾在一些關于歷史的書籍中看到的,她非常的認同。
朱梓驍抬眸,看到盯著自己的那雙如水的眸子,他的心漏跳一拍。
忍不住張口說道,“那朱梓驍大概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了。”
“此話怎講?”張玉稍有不解。
朱梓驍熾烈的眼神似乎要融化了周圍的一切,而這樣的眼神他只給一個人。他的語氣也是令天地都為之靜默的自負驕傲!
“因為我有了云衣,便永遠不會寂寞!”
兩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良久,張玉才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說道,“王爺和王妃若執(zhí)意要這天下,估計其他人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朱梓驍陪著寧云衣在外邊走了一會兒,撞上幾個采購回來的下人,朱梓驍上前檢查了一下他們買回的東西,吩咐了幾樣寧云衣最近喜歡的菜色,讓他們下去做了。
正走著,碰上了專為寧云衣檢查的郎中,名叫趙亞晨,四十左右歲,因為很多年前,朱梓驍救過他一家的性命,所以從那之后,趙亞晨就發(fā)誓效忠朱梓驍。這也是朱梓驍能信得過他的原因。
趙亞晨一見兩人,立刻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朱梓驍一擺手,“免禮吧。是來給王妃檢查的嗎?”
“是。”
寧云衣笑笑,“有勞趙大夫了。趙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一定能保我們母子平安。”
趙亞晨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能為王妃和小世子效勞,是臣的榮幸。”
“是世子還是郡主,還不知道呢。”
“哪里。王妃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一定是世子了。”
朱梓驍聞言,哈哈大笑,“無論是世子還是郡主,本王都喜歡。”
時間一天天過去,寧云衣身上越發(fā)重了,漸漸行動不便,燥熱難耐。
到了五月末,寧云衣已經(jīng)很懶得動身了,朱梓驍勸道,“云衣,趙大夫說了,適當?shù)亩噙\動運動,對孩子有好處,生產(chǎn)也容易些。”
寧云衣非常的不舒服,不耐煩的說道,“我都這樣了,還怎么運動啊!”
這些日子,她也憋悶壞了,除了躺著就是坐著,像她這樣呆不住的人怎么能受得了,滿肚子的悶氣無處發(fā)泄。
朱梓驍耐心的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你想怎樣?我陪你。”
寧云衣想起之前夭折的那個孩子,火氣稍稍消了一些,忍耐著說道“算了,出去散步吧。”
朱梓驍讓人準備了溫熱的浴池。浴室的清池里蓄滿了從清泉里引來的清水,微微加熱后沐浴有些偏低,但浸泡卻足以消暑。
寧云衣現(xiàn)在體溫比正常人要高,在外走一會兒便熱出一身大汗,然后朱梓驍便會陪著她沐浴。
寧云衣浸在水里,朱梓驍就陪在一邊,就像他們當初一起沐浴時一樣。
朱梓驍想起那個時候......再看看現(xiàn)在,寧云衣的肚子鼓鼓脹脹的,在水池下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胎兒的蠕動,可能是因為水的緣故,孩子似乎也很舒服。
水的浮力極大的緩和了寧云衣的不適,所以每天都要泡上一會兒。寧云衣記得以前在電視里見過什么孕婦的水中療法,只可惜那時她對此事全不關注,所以現(xiàn)在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我簡直要崩潰了,在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能出來啊?”寧云衣再一次懷念現(xiàn)代化科技,如果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現(xiàn)在完全可以刨宮產(chǎn)將孩子拿出來,就不用受這份罪了!
朱梓驍笑道,“再忍忍吧,趙大夫不是說快了嗎。”
寧云衣自己掐指一算,還真的快了,似乎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古時人說十月懷胎,可實際上胎兒的孕期只有九個月零十天左右,這點寧云衣到是記得很清楚。
朱梓驍?shù)皖^看看寧云衣的肚子,想起之前趙亞晨說過的話。
“王妃大的肚子有些太大了,只怕生產(chǎn)的時候不太容易。”趙亞晨有些擔憂,接著說道,“而且我看王妃的胎位過于靠下,似乎......有些不正......”
朱梓驍嚇了一跳,忙問道,“那怎么辦?”
趙亞晨說道,“能提前正過來自然最好,只是這也不能確定......”
“怎么才能正過來?”
“多運動,讓肚子里的孩子感到高興,他就會動,那樣有可能會正過來。”
“好。”
這還是前兩天的事情,朱梓驍見寧云衣閉目靠在水池里,全身舒暢的感覺,輕輕的向前靠了靠,從后面將她擁進懷里。
寧云衣睜開眼看著他。朱梓驍摸摸她的肚子,問道,“你能摸出孩子的手腳在哪里嗎?”
“嗯?”寧云衣怔了一下,有些愣愣地說道,“這個還能摸出來?”
朱梓驍睜大了眼睛,“他在你肚子里,他動的時候你感覺不出來嗎?”
這個還真......沒注意過。過了半晌才說道,“有時會踢我這里,大概是腳在動吧。”
朱梓驍按照趙亞晨教的方法這摸摸,那按按,又在寧云衣說的地方探了探。
寧云衣推開他的手,語氣不善,“你做什么?太用力了,寶寶會痛的。”
“趙大夫說你的胎位有些偏了,要正過來才可以,不然生產(chǎn)的時候可能會有麻煩的。”
寧云衣僵了一瞬,沒有說話。胎位偏,不就意味著生產(chǎn)的時候會難產(chǎn)嗎?古代難產(chǎn)可是很危險的,有可能會一尸兩命!
朱梓驍以為她不愿意,摸著她的肚子,接著說道,“這是為你好,也是為孩子好。你要知道......”
“我明白,那就正吧。”笑話,她可不想死,寧云衣打斷他的話,問道,“偏得厲害嗎?”
朱梓驍感覺到寧云衣也擔心了,畢竟生孩子的是她自己。
“讓趙大夫好好幫你看看吧。”
寧云衣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似乎也沒有了泡澡的心情。“出去吧。讓他現(xiàn)在就過來看。”
朱梓驍輕輕攬住她,低聲說道,“別擔心,有我陪著你,不會有大礙的。”
寧云衣明亮的眸子看著他,忽然忍不住重重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慢慢出了池子。
朱梓驍苦笑,他怎么了?就挨了一下?揉了揉手腕,跟著爬出浴池,小心地上前扶住她,幫她擦干身子,穿好衣物,回到臥室。
皇城。
朱允楓聽到內(nèi)侍傳來的消息,一時間有些茫然。再問了一次,才確認是真的。
“瑞親王朱梓明昨日夜里,沒了......”
“怎么會這樣?瑞王爺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
那內(nèi)侍輕輕回道,“聽說是染了疾病......”
朱允楓冷哼一聲,“聽說?該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吧?”
朱允楓靜了一會兒,說道,“朕知道了,傳令下去,著內(nèi)宗府按皇室規(guī)儀厚葬。瑞王妃守孝過后,再升兩品。”
“是。”
朱允楓靠在龍椅上,長嘆口氣。
瑞親王朱梓明和他的父親關系最好,朱梓明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和朱梓明的關系也非常親厚,所以,從他登基后,朱梓明一直在幫他。難道是他害了自己的三叔嗎?難道......朱梓驍!......
朱允楓看到和自己親厚的叔叔就這樣沒了,心里自然傷感。
朱允楓讓人安排好瑞親王的喪事,出了大殿,正看見皇后安玲瓏迎面而來。
這段時間安玲瓏的性子穩(wěn)重了幾分,不再那么飛揚跋扈,卻仍是那般神采飛揚,臉上有著一國之母的驕傲和尊貴。
“皇上。”
“皇后,這幾日不要在宮里隨意閑逛,回去換身素服。”
“怎么了?”皇后有些吃驚。
朱允楓悲傷的說道,“瑞親王......沒了......朕以為你已經(jīng)收到傳信了。”
“什么?我剛剛.....我沒有聽說......怎么會?......”安玲瓏大吃一驚,一時沒有消化。
朱梓明是朱允楓的親叔叔,也算是她的叔叔,雖然和朱梓明接觸的不多,但也知道朱允楓和他的關系親厚,所以這個消息還是讓她黯然。
朱允楓淡淡地說道,“朕也剛知道......這件事宮里也要操辦,少不得費心。”
“是。臣妾知道了。”
安玲瓏已經(jīng)漸漸明白皇宮里的生存方式,也明白一個皇后該有的責任和禮儀。她與朱允楓雖然還算不上恩愛,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冷眼相對了,也算緩和了很多,這樣她已經(jīng)滿足了,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她一定能重新贏得他的心。
“皇上,你要去哪?”安玲瓏見他向外走,問道。
“蓮妃身體不適,朕去看看。”
安玲瓏哦了一聲,嘴角輕勾,“蓮貴妃現(xiàn)在再次懷了龍種,不比往日了,皇上理應對人家多關心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