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被困臨城
- 別惹囂張妃
- 春水暖
- 5012字
- 2020-12-10 18:35:16
“得廉王器重,在下愿效犬馬之勞。”
待幾人退下后,朱梓驍側(cè)頭說道,“不知你對我的安排有何意見?”
寧云衣慢慢站起身,抬頭盯著他,“你在借刀殺人!”
朱梓驍?shù)男θ轁u漸消失,寧云衣接著說道,“除了杜副將其他的幾個你都不相信,但你又須做出姿態(tài)給別人看,以拉攏人心,所以將他們安排在戰(zhàn)事頻繁的南北兩路大軍中,只待紛爭一起,便可行此計策,縱使他們僥幸逃得,你也只須對杜副將叮囑一二,趁亂......”她右手向下一用力,雙目盯著他,“不知我說的對嗎,廉王殿下?”
最后四個字仿佛一道犀利的光,射向朱梓驍。
他站起,來到寧云衣身前。這一次,她沒有避開。朱梓驍?shù)恼Z調(diào)很低,“不管世事如何,在你面前,我只是朱梓驍,你的梓驍。”
寧云衣一言不發(fā),心說:朱梓驍,被你利用,我無怨無悔。怕只怕無論怎么做,也無法滿足你的欲.望,反陷他人于險境,那卻是罪過啊!
朱梓驍在她耳邊低語,“云衣,不要離開本王,否則朱梓驍會發(fā)瘋的。”
深沉的低語真切的傳進她的耳中,只覺得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身體搖搖欲墜。
朱梓驍一下子扶住她,“云衣......你相信我......”
隨后橫抱起她,親吻著她的眼斂,雙唇,將她放置在榻上,侵壓上去。
寧云衣閉上雙眼,對這個人,她無法再想更多,只因自己陷得太深,早已情根深種。
多日分別,朱梓驍情動難控,進退之間有些失了分寸,寧云衣咬牙忍住,至深夜才得休息,朱梓驍將她抱在懷里,聞那幽幽體香,耳鬢廝磨之際,心動又起,直至天明......
第二日,朱梓驍起身時,寧云衣還在沉睡。他小心翼翼的披衣下榻。走到帳外,見杜副將在帳外等候。
“怎么樣了?”
“屬下已經(jīng)安排妥當......”杜副將始終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梓驍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說道,“你應(yīng)該明白,這幾個人留不得,萬一......”
“屬下知道。”杜副將答得恭順。
“本王絕不能讓任何可疑的人留在軍中。”朱梓驍握緊雙手。
世事無常,當天晚上,就有探子來報。朝廷集結(jié)了五十萬大軍,正向臨城奔來,不日即到。
“哦?來的好快啊!沒想到朱允楓那小子還有幾分能耐,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集結(jié)了這么多的兵馬,本王倒是小看他了!”
“傳令下去,準備迎戰(zhàn)!”
“是。”
清晨,幾路大軍集結(jié)一處,朱梓驍站在高高的點將臺上,轉(zhuǎn)頭望去,朱梓驍仰起下巴的側(cè)臉顯得那么孤傲,透著一股義無反顧的意味。
二十八歲的朱梓驍,在失去許多的同時,也得到了許多。
“廉王萬歲!廉王必勝!”眾口同呼,聲震萬里!
朱梓驍表情嚴肅,似冰森寒,如火灼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面前的幾十萬大軍。
戰(zhàn)馬雄駿,刀光雪亮。每個戰(zhàn)士的臉上都透著忠誠!
朱梓驍傲然的望著前方,這才是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自己用來征服天下的隊伍!無論朝廷派來多少人馬,始終也無法抹去北方軍眼中的忠誠,更沒有人能剝奪他對北方軍的控制。這支部隊只屬于他!
朱梓驍一身戰(zhàn)甲臨風(fēng),微挑的劍眉帶著君臨天下的王者霸氣。
他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要用這支部隊開疆裂土,建立不朽之偉業(yè)!
“蒼天在上!”朱梓驍拔出腰間寶劍,湛然青光遙指東升旭日!“朱梓驍今日指劍立誓,終有一日,我朱梓驍將帶領(lǐng)眾將直搗皇城,報仇雪恨!”
眾將士同聲高呼,“直搗皇城!直搗皇城!”
幾十萬鐵血男兒雄渾怒吼震天動地,巨浪般狂嘯席卷翻涌,響徹萬里河山!
寧云衣靜靜坐在角落里的馬車中,遙望身處金戈鐵馬中的朱梓驍,一股比夜色還要濃重的悲哀氣息從她的眼眸中散發(fā)出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不知還要有多少生靈慘遭涂炭?
朝陽照在朱梓驍身上射出萬丈光芒,炫目金光以他為中心一層層渲染開去,瞬間鋪滿整個臨城!
到來的五十萬大軍并沒有像預(yù)想的那樣即可宣戰(zhàn),而是將臨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圍而不打!
朱梓驍端坐在軍帳中,沒有深鎖。眾將領(lǐng)也是不言不語。
“各位可有破敵良策?”寂靜中,響起朱梓驍?shù)统恋穆曇簟?
眾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好辦法。
良久,范忠才開口,“也不知道周淮虎是不是故意的,臨城的糧倉里的糧食少了一半,只能夠全軍上下四五個月之用......”
“周淮虎,這個混蛋!”看來,京城也早想到了這一層,自己現(xiàn)在陷入被動了。
如果是在北方大營,他們根本不怕與朝廷這樣耗著,但現(xiàn)在是在臨城,出兵時只想著速戰(zhàn)速決,也沒打算在臨城長呆,現(xiàn)在被圍,短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對方圍個一年半載,北方軍就會因為糧草不足,不攻自破。
“看來,現(xiàn)在也只能等了。”說完,朱梓驍起身離開軍帳。
眾將士有點糊涂,等?等什么?等著天上能掉下糧草?還是王爺能有什么別的辦法?
每天,北方軍都會派將領(lǐng)去叫陣,只要對方開戰(zhàn),北方軍就有戰(zhàn)勝的可能,可是對方像是知道他們的意圖一樣,不管你怎么叫陣,就是不出站,連理都不理。
轉(zhuǎn)眼,五個月過去了,臨城內(nèi)的糧草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了,為了能讓將士吃飽,甚至殺了不少的戰(zhàn)馬......
就在朱梓驍?shù)热艘换I莫展的時候,報信官急匆匆的進來稟報,“啟稟廉王,城外敵軍開始攻城了。”
“什么?”朱梓驍騰地站起身,想必對方已經(jīng)知道城內(nèi)斷糧,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吧。
朱梓驍急忙奔上城頭,眼見城外黑壓壓的人群向城門攻來。粗壯的木樁由十幾個人抬著不停地撞向城門。城頭上的弓箭手不停的射箭,城門外尸橫遍野,但依舊擋不住奔涌而來的兵士。
因為臨城內(nèi)糧食短缺,將士們吃不飽,體力漸漸不支,朱梓驍只能換一批人守城,就這樣一批換一批,三天后,對方見久攻不下,才鳴金收兵。臨城內(nèi)的將士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誰心里都清楚,不久,新的攻勢即將開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幾輪攻勢下來,北方軍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朱梓驍站在城頭,望著黑夜中的遠方,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爺,您該做個決斷了!”劉海鵬想了想,繼續(xù)說道,“王爺,南門似乎守衛(wèi)稍顯松散......”
“你想讓本王當一個逃兵?”朱梓驍?shù)穆曇衾淅涞模牪怀銮榫w。
“可是......王爺......”
“本王就算和全軍將士戰(zhàn)死沙場,也絕不會當一個逃兵!”
“可是現(xiàn)在......”
“等!”
劉海鵬一愣?等?還是等?等什么?
朱梓驍笑笑,“等待生機!”
就在這時,只見城外朝廷軍隊的大營中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天。
朱梓驍笑了,“生機來了......傳令下去,我們的援軍到了,準備迎敵!”
劉海鵬在短暫的錯愕后,急忙轉(zhuǎn)身去傳達廉王的命令,雖然他不知道這所謂的援兵是從哪里來的,但廉王既然說援兵到了,那就一定有援兵!
近乎絕望的士兵們在聽到援兵到了,只要應(yīng)用戰(zhàn)斗就能勝利的時候,個個突然振奮了精神,人就是這樣,瀕臨死亡后突然有了生的希望,爆發(fā)出來的力量是無窮的。
當各部將領(lǐng)全都登上城樓時,發(fā)現(xiàn)敵軍大營中四下都是熊熊烈火,同時有一支奇兵沖進敵軍主營,殺得敵人毫無招架之功。
朱梓驍舉起令旗,高聲喊道,“將士們,到了我們反擊的時候了!若能擒住對方將領(lǐng),官升一級,賞銀百兩,擒住對方主將者,連升三.級,賞銀千兩!”
聞言,將士們立刻抖擻精神,四十萬大軍份四個方向沖出城門,如同出籠的老虎!
在朱梓驍?shù)挠H自指揮下,加上‘援軍’的配合,北方軍大敗敵軍,對方元帥見所有糧草被燒,大事不妙,落荒而逃。
主帥逃跑,軍心立刻渙散,要么不戰(zhàn)而逃,要么直接繳械投降。
直到第二天上午,一切才歸于平靜。
張玉來到朱梓驍面前,躬身一拜,“屬下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朱梓驍負手傲然挺立,“可有緣由?”
“啟稟王爺,江湖第一大幫光明教突然出現(xiàn)內(nèi)訌,評定光明教花費了時間,因為光明教在江湖上一呼百應(yīng),只有得到光明教的支持,才能統(tǒng)領(lǐng)江湖各派,在加上南方連降暴雨,很多道路被堵,只能繞行,以致延誤了不少時日。張玉讓王爺身陷險境,實在罪該萬死!”
原來,張玉離開,是去拉攏江湖人士,人都說,江湖草莽,可有的時候,就是那些草莽更擁有無窮的力量。
這次,就是江湖上的一些能人志士潛入敵營,神不知鬼不覺間燒了敵軍所有糧草。
朱梓驍聞言笑笑,“世事無常,很多事情不能預(yù)料,在上天災(zāi),張先生何罪之有?”
朱梓驍面帶笑容,語調(diào)平和,自有一種海納百川,氣吞山河的氣度與胸襟。
“王爺......”張玉仰頭直視朱梓驍,幽深的眼神仿佛有著某種洞察人心的穿透力,“王爺真的沒有懷疑過?王爺和王妃九死一生,張玉卻遲遲未到,難道,王爺就沒有想過,張玉有可能投靠朝廷......”他沒有說下去,凝視著朱梓驍。
朱梓驍細細一想,點頭承認,“張先生所說確有可能。”
還沒等張玉說話,朱梓驍繼續(xù)說道,“但也僅僅是一種可能,本王相信張先生,如果張先生要殺我,早就殺了,不必等到現(xiàn)在!”
朱梓驍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張玉的肩膀,“我相信你!王妃也相信你!”
張玉忽然有種要落淚的感覺。這些天,他徹夜難眠,時時刻刻都在煎熬,對朱梓驍危險處境的憂慮,擔(dān)心那即將到來的猜忌和懷疑,還有那承擔(dān)拯救幾十萬大軍命運的可怕壓力,這一切,他都承受了。可唯獨朱梓驍那句‘我相信你’讓他承受不了!
朝陽升起時最是輝煌絢爛。朱梓驍遠望著京城方向朝霞包裹下的白玉關(guān),突然意識到自己選擇的道路將會多么坎坷殘酷。
一將功成須萬骨枯,一代帝王又需要多少白骨?而他,將踏著無數(shù)人的尸骸爬至權(quán)勢最巔峰,接受天下萬民的朝拜!
無論怎么樣,現(xiàn)在只能往前走,退路已經(jīng)沒有了......自古以來都是成者為王敗者寇!留給他的只有兩個結(jié)果:君臨天下,兵敗身亡。
他經(jīng)常問自己:朱梓驍,你能堅持到最后嗎?答案是,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可以堅持!
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郁結(jié)與迷茫,一勒馬韁,他回身望向后面馬車上那抹美麗的身影。
再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心被填滿,暖暖的都是幸福!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還有她!
傳信官下馬跪在朱梓驍面前,說道,“報廉王,北方軍已集結(jié)完畢,請示我軍行動。”
表情冷淡的朱梓驍發(fā)出堅毅的命令,“兵發(fā)白玉關(guān)!”
真正的王者在下達命令之時,根本無需多余的言語,短短的一句話即可!
白玉關(guān),是通往京城的門戶!
多年后,當所有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時,都震驚的發(fā)現(xiàn),在朱梓驍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間,內(nèi)心深處一點猶豫和遲疑的念頭都沒有。
因為主帥的堅定與信心,更增加了士兵的斗志,一道白玉關(guān),士兵們就奮不顧身的沖上去,云梯,鉤鎖,紛紛搭上城墻,驍勇的北方軍士兵開始不顧一切的向前!刀砍,劍刺,近身肉搏。
而白玉關(guān)的士兵也不甘示弱,鋪天蓋地的箭和滾石雨點般落下,但依然無法阻止北方軍的進攻。
一天一夜的進攻后,白玉關(guān)守兵敗勢逐漸顯露,北方軍的進攻更加瘋狂,黑壓壓的人踏著城頭滿地尸骸,緊追不舍。朱梓驍冷眼看著城頭這一幕,面無表情。
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朱梓驍?shù)纳砩隙嗔撕芏鄸|西,
飛揚的劍眉如出鞘之劍,深邃的眼睛明亮邪魅,波瀾不驚和讓人捉摸不透的鐵血威嚴更是顯露無遺。
他就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與漫天紅霞組成一幅讓人難以忘懷的圖畫。
朱梓驍遙望戰(zhàn)局,嘴角微翹出冰冷的笑意,“云衣,我們勝利了。”說著,轉(zhuǎn)身去看坐在那車中的寧云衣。
雪白幔帳已被卷起,寧云衣端坐那里,張玉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眉眼間似乎多了一分倦意,她的外貌沒有沾染歲月的痕跡,甚至,比從前柔美,但她的眼神,卻有一種難掩的孤僻與疲倦。
讓人從心底里為她感到憐惜,看著城頭兩軍激烈的廝殺,看著生靈涂炭寧云衣不忍地垂下眼睫。
沉默片刻,朱梓驍輕輕開口,“是呀,我們勝利了。”
春天的初月,像一彎銀刀,閃耀著淡淡的光芒。
大帳外,朱梓驍披了一件淡青色的風(fēng)衣,靜靜地站在那里望著彎月。銀亮的月光將他渾身籠罩,散發(fā)出一種柔和的色彩,勻稱的身材映得修長。
不知站了多久,朱梓驍才慢慢轉(zhuǎn)身走進大帳。輕輕的走到床邊,看著依舊沉睡的人。
良久,床上的人微微震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
“云衣......你醒了?”
“嗯......這是哪里?我怎么了?”
“這是軍營的大帳,昨天你突然暈倒了。”
“暈倒了?怎么會這樣?”寧云衣掙扎著坐起來,“我的身體這么差了嗎?沒覺得生病啊!”
“你沒有生病。”朱梓驍?shù)恼Z氣平平淡淡的,似乎一點也不擔(dān)心她。
“你......什么意思?”寧云衣盯著他,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朱梓驍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輕輕的說道,“你......懷孕了......”
也許是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寧云衣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事兒我能騙你嗎?”
她又要有孩子了?想到孩子,就會想到那個一出生就離她而去的那個孩子,寧云衣心上便似有人生生挖去他一塊肉般地疼。如果這個孩子再有什么差池,她無論如何也受不了。本以為時間會撫平自己內(nèi)心的傷痛,大這么久過去了,她還是不能忘記。
“云衣,你現(xiàn)在不能在跟著隊伍了,這對你的身子不好,也對胎兒有影響。”
寧云衣點點頭。
“等戰(zhàn)事平穩(wěn)了,我會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你能靜靜的養(yǎng)好身子。”
她再次點頭。這次,她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任性了,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
戰(zhàn)事吃緊,雙方打得焦灼,路上也不安全,寧云衣離開的事情也是一拖再拖。
這晚,寧云衣覺得身體疲憊,紫煙進來,“主子,晚膳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奴婢這就給您端上來吧。”
“不用了。我現(xiàn)在不想吃,待會兒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