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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怕是快保不住了

  • 別惹囂張妃
  • 春水暖
  • 5036字
  • 2020-12-10 18:35:16

本來朱梓驍打算讓寧云衣留在王府,可王府里人多眼雜,非常的不安全,寧云衣本身也不愿意一個人留在王府。

寧云衣心里隱隱覺得不安,他們在內侍總管送來圣旨的第二天啟程,這一路上都有京城的人在監視。

朱梓驍靠在馬車窗邊,望著外面陌生而荒僻的景色,右手垂在榻上,手指輕輕在長劍的劍柄處摩挲,他的寶劍已經許久未曾出鞘了......

“梓驍......”寧云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動作。從離開王府,他的隨身長劍就未曾離手。“休息一下吧。”

朱梓驍轉頭,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我沒事,倒是你,應該多休息才對。”

“我現在沒事,你不用擔心——唔——”

馬車忽然一個劇烈的顛簸,寧云衣措手不及,腹部登時一陣翻攪。她按住肚子,霎時間被胎兒頂撞的臉色發白,劇烈的胎動讓她幾乎窒息。

朱梓驍連忙摟住她,說道,“山路不平,你還是躺下吧。”

寧云衣疼痛難忍,咬唇不語。馬車卻忽然一聲清嘯,停了下來。

“怎么了?”寧云衣緊皺眉頭,忍著痛。

“什么人?”外邊傳來侍衛的一聲斷喝。緊接著傳來張玉沉穩的聲音,“你們要干什么?”

話音未落,已經傳來一陣刀劍之聲,一片混亂。

朱梓驍臉色一變,握緊寶劍,低聲對寧云衣說道,“你呆在車上,我去看看。”

寧云衣點點頭,她知道她出去不但不能幫上忙,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朱梓驍手提寶劍,沖出車外,反手扣下車門的機關,將馬車從外面鎖住。

朱梓驍冷笑,來的人還真是不少,至少要有三十人,個個伸手都不賴。不過,朱梓驍帶來的人也都不是等閑之輩,都是跟在朱梓驍身邊多年的人,而且是朱梓驍親手調教的侍衛。

朱梓驍手提寶劍向暗中的殺手攻去,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敵暗我明的狀態。

必須盡快解決這些人,時間拖得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令他驚訝的是,紫煙的功夫還算是不錯,至少能夠自保。而紅玉就不行了,她根本不會武功,狼狽的躲下馬蹄下,一個黑衣人舉劍刺去,她驚嚇的竟然忘記了躲閃。

朱梓驍右手一用力,飛擲出去的匕首正中那人的咽喉,同時一只利箭呼嘯著以極快的速度從他身旁掠過,噗的一聲射穿了他身后正要對他不利的一個黑衣人的胸膛。

朱梓驍回頭,張玉正站在他不遠處,手持弓箭,臉上已經不再是一貫的沉著。

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的殺手全部被收拾干凈,不過不完全是朱梓驍的人做的。

“剛才那個是什么人?”張玉有些莫名,也沒多想直接問出口。

剛才突然出現一個蒙面人,手上一柄銀色長槍,手法驚人的快,十幾名殺手在他的槍下頃刻間一命嗚呼。在確定危機解除后,那人沒有說一句話,像出現時一般詭異的迅速消失了。

朱梓驍沒有說話,轉身奔馬車走去,顯然他知道來的人是誰。因為有侍衛死命的保護著馬車,所以寧云衣在車里安然無恙,聽到打斗聲停了,急忙從里面打開車門,看到朱梓驍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張玉和紫煙正在檢查一個黑衣人的尸首,回頭看見紅玉心有余悸的小臉,沖她招招手,“到車上來,陪著你家主子,別看這些了。”

紅玉感激的點點頭,快步上了馬車。

張玉查看后,皺起眉頭說道,“王爺,他們的身份經過偽裝,什么都看不出來。”

朱梓驍沉吟道,“你覺得他們應該是哪里來的?”

張玉想了想,“不好說,但最大的可能就是宮里,可他們的身手又不像大內侍衛。這些人手法迅捷,出手狠辣,有些像殺手組織里的殺手。”

朱梓驍冷笑,“他不笨,不會派自己人來,讓我們抓到任何把柄的。”

張玉點點頭,非常同意朱梓驍的觀點。

朱梓驍厭棄的看了一眼滿地的鮮血,低聲說道,“走吧。”

“云衣,好些了嗎?要不要讓他們把車停下來休息一下?”朱梓驍擔憂的看著寧云衣,將滑落下來的毛毯重新為她蓋好。

馬車仍然在向涼州的方向行進。自從那日遇襲后,不知道朱梓驍做了怎樣的安排,一路上非常的安靜,再沒有遇到過刺客。

寧云衣的第六感告訴她,暗中一定有高手在保護著他們。不然憑著他們剩下的十幾個殘兵,想要平安到達目的地似乎是不太可能。

其實從云陽到涼州并不太遠,只是都是山路,崎嶇不平,又是東拐西繞的,大概也要十天時間。加上上次遇襲后為了安全起見,換了一條路,所以又耽誤了兩天時間才回到去涼州的官道上。

這幾天寧云衣的情況很不好,也許是因為一直以來精神緊張,南北方的氣候又非常不同,一路顛簸不說,營養也跟不上,七個月的身子也有些撐不住了。

寧云衣躺在軟榻上,雖然馬車速度緩慢,但還是顛簸,從離開平京開始竟在路上走了近兩個多月,馬車每一次顛簸,他都暈眩難忍,本來吃的就少,又吐出來一大半,是人都受不了了。

“不用了,繼續走吧。”寧云衣低低的說道,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行程,萬一被上邊抓住把柄,會有更大的麻煩。

過了片刻,寧云衣又低聲問道,“離涼州還有遠?”

“很快了,不出兩日保證能到。”

別說寧云衣,就連朱梓驍都受不了,就算馬車舒適,可以躺下休息,但誰連續坐兩個月的馬車誰都得吐。

“你要是悶得慌,就出去透透氣,我沒事的。”

朱梓驍笑笑,“不用,我在這陪著你。”

這幾天寧云衣身體虛弱,偶爾還有落紅,張玉說很可能會早產,這個時候朱梓驍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她半步的,所以,他現在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盼著早日到達目的地。

“嘔——嘔——”寧云衣忍了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住,一歪身子吐在了軟塌旁邊的痰盂里。

干嘔半天,寧云衣無力地倒回軟榻。

“把窗子打開吧,我想透透氣。”寧云衣蒼白著臉,靠在軟榻上,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的披在肩頭,更是襯著原本就白皙的肌膚蒼白如雪。

“不行,張先生說你有些發熱的癥狀,最好還是不要吹風。”朱梓驍小心翼翼的說道。

“真的有點熱啊。”寧云衣扯了一下衣襟,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朱梓驍皺眉,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她扯開的衣襟重新系好,將毯子往上提了提。

寧云衣一丁點力氣也沒有了,腹部的脹痛讓他非常的不舒服,而且在車里呆久了,憋悶得讓人快要崩潰了。

“呃......”寧云衣突然覺得腹部一陣鈍痛,不由伸手覆在那里皺著眉頭哼了哼。感覺下邊隱隱有些濕潤,怕是又落紅了。

寧云衣心里明白,孩子怕是快保不住了。

這樣想的時候,心里莫名的有一絲惶恐,有種想哭的感覺。

“王爺,王妃,涼州到了。”紫煙在車外稟報。

從云陽出來又走了近二十天,他們終于抵達了涼州。

如果說云陽的西南王府是陳舊,是落寞,那現在涼州守孝的守孝之地就是荒涼,破舊。

寧云衣在朱梓驍的攙扶下下了車,靠在朱梓驍身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顫動了一下。朱梓驍反倒是沒那么震驚,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出生在皇家,這樣的事情見多了。他現在擔心的只有寧云衣和她腹中的胎兒。

“梓驍......”她不得不低聲喚了聲朱梓驍,她感覺自己幾乎快站不住了。

朱梓驍猛然回過神來,扶著她慢慢走進簡陋的院子。他們的臥室紅玉和紫煙剛剛收拾好,別說和平京廉王府,就是云陽西南王府也是沒法比的。

朱梓驍扶寧云衣躺到床上,收拾好東西,想去叫張玉進來,回頭一看,寧云衣已經睡著了,想了想,帶上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朱梓驍打點好外面的事情,安排好人手,端了晚飯進來,看見寧云衣面向里側躺著,似乎已經醒了。

“云衣,該用晚膳了。”

寧云衣沒有說話。朱梓驍將托盤放在桌上,走到床邊,拉起床幔,彎下腰輕聲喚道,“吃點東西吧,待會兒還要喝藥呢。”

寧云衣還是沒有反應。

“少吃點東西吧,不然你身體受不了的。”朱梓驍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想讓她翻過身來,卻見寧云衣半側過的臉頰,嚇了一大跳,提高聲音喊道,“云衣,你怎么了?”

寧云衣滿頭冷汗,一手緊緊抓著床褥,一手按在腹上,低低喘息,雙眉緊皺,眼睛緊緊的閉著。

“張先生,這是怎么回事?”朱梓驍焦急地問道。

張玉皺緊眉毛,低聲說道,“可能是要早產......”

“早產?”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心里還是帶著一絲僥幸,希望這個孩子能留下來,可是早產,才七個月的孩子怎么可能存活下來?所以,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如同晴天霹靂。

朱梓驍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慌亂地望著床上的寧云衣。

雖然是醫生,但畢竟男女有別,張玉有些猶豫,下意識的看向朱梓驍。

朱梓驍知道他猶豫的是什么,但在這種非常時期也是被辦法的事情,而且寧云衣的身子一直都是張玉在照顧,現在換人恐怕會有危險。

“沒事的,張先生盡管放手去做,現在,大人的平安要緊。”沒有什么能比寧云衣的性命更重要。

張玉點點頭,隨后年掀開絲被,在寧云衣臃腫鼓脹的腹部按了下,胎兒似乎比六個月的時候大了些,但仍然與足月的肚子無法比。

寧云衣滿頭冷汗,張玉的動作加劇了她的疼痛,忍不住哼了一聲。

張玉神色凝重,對朱梓驍說道,“王爺,可能今晚......應該很快......”

朱梓驍有點茫然,良久才說道,“我......我能做點什么?”

張玉看了看桌上的晚膳,說道,“先讓王妃吃點東西吧。沒有體力恐怕不行。”說完匆匆出去了,讓紫煙和紅玉做好準備。

朱梓驍在床邊坐下,扶起寧云衣,輕輕的說道,“云衣......”

“我不想吃,吃不下!”寧云衣帶著哭腔說道。

“云衣,你沒聽見張先生的話嗎?必須要吃點東西。”朱梓驍既擔心又著急。

寧云衣咬著唇,繃直了身子挺了挺,過了片刻才松懈下來。她抓住朱梓驍的手,緊緊的,用力的說道,“梓驍,真的沒有辦法嗎?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寧云衣低低的說著,帶著祈求,帶著絕望,這樣無助的寧云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朱梓驍心臟一緊,沒有說話,走到桌邊端過飯菜,重新回床邊坐下,伸出勺子遞到寧云衣唇邊,“來,吃點東西。”他何嘗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他也很期待......

寧云衣別過臉,她現在渾身難受,腹部一陣一陣的痛,哪里有心情吃飯?

“張嘴!”朱梓驍提高聲音。

寧云衣苦著一張臉,“我真的吃不下。”

朱梓驍沉下臉,“吃不下也要吃!你知不知道早產有多危險?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忍著疼痛,寧云衣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張開嘴巴,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喝了半碗粥。

這時候,紫煙進來,身后是提著藥箱的張玉。

“怎么樣了?”

“侍衛在院外守著,不會有人進來。紅玉在燒水。”張玉停頓一下,接著說道,“王爺,現在......您還是出去吧......”

朱梓驍深深的看了一眼寧云衣轉身離開。

天上的晚霞大片大片,紅彤彤的,像燃燒著的火焰。四月已是初夏,南方的天氣濕氣重,總是帶點悶悶的感覺。

朱梓驍心里煩亂,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沒想。他只是覺得有些煩,有些累,有些失落,擔憂,焦急,無奈,緊張......繁雜的情感糾結在一起,沉在心底,讓人心痛。

無意識的抬頭,望見遠方漸漸沉下的天空,太陽西下,余霞猶存,淡淡的紅正在慢慢消散。

朱梓驍突然想,如果當初他放下一起,帶著他愛的人一起笑傲江湖,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一些?她也就不會承受今天這樣的痛?

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就算他能放下一切,那人恐怕也不會安心,折翼的鳥總會有養好傷的一天,總會重新翱翔天空,只有永遠消失才能讓人安心!

這時,紅玉匆匆跑了出來,朱梓驍急忙問道,“現在怎么樣了?”

紅玉皺著眉頭,“不太好,已經出血了。”

朱梓驍一聽,顧不得什么規矩,轉身跑進房間,紅玉在后面大喊,“王爺,王爺,您現在不能進去啊!”

朱梓驍哪還管得了那些。進了到臥室,里面的情形讓他吃了一驚。

張玉站在床頭,中間用一個大大的布簾隔著,他只能看待寧云衣的上半身。紫煙在床尾,詳細的說著此刻的情況,而張玉根據情況指點著紫煙,同時也告訴寧云衣應該怎么做。

看見朱梓驍進來,紫煙和張玉一愣,但很快就恢復如常,這個時候誰還能在乎那么多?

“現在怎么樣了?”朱梓驍撲過去問道。

“胎位太靠上,胞衣未破,不想想辦法難以安產啊。”張玉如實說道。

“那要怎么辦?”要論國家大事,朱梓驍不需要詢問任何人,但在生孩子這方面,他可是一竅不通。

“只能推腹了。”張玉的臉色很不好。

“推腹?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雖然以前沒有聽說過,但從字面上也能理解,孩子不往下走,只能靠外力,那樣,孕婦可能要遭受更大的痛苦。

張玉想了一下,“如果能讓王妃起來走一走也許能好一些。”

聞言,朱梓驍走到床邊,“云衣,起來,我扶你走一走。”

“什......么......?”寧云衣虛弱的看著他,疼得有點意識不清了。

朱梓驍掀開絲被,扶住寧云衣,強迫她坐起身來,說道,“走一走,孩子下來的快些,胞衣也可以早破。”

寧云衣咬著牙,任由朱梓驍將她從床上拖了起來。她現在動一動都覺得受不了,哪還有力氣。

寧云衣雙腳酸軟,本來坐了長久的馬車,身體疲憊,晚上也只喝了半碗粥,早就已經沒什么體力了。強忍著靠在朱梓驍身上,撐著腰搖搖晃晃地隨著他在屋子里慢慢走動。

朱梓驍架起她的手臂,左手有力地托著她的腰,盡量讓她輕松一些,右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揉撫。

“云衣,堅持一下,走一走待會兒生產時會輕松些。”只走了一圈,朱梓驍便感覺到寧云衣的衣衫已經濕透了。心里一緊,只覺說不出的酸楚,看著她蒼白的臉上隱忍的痛楚,朱梓驍覺得心疼了,不由放柔了聲音在他耳邊道。

寧云衣現在連說話都覺得費力,但還堅持著隨著他走動。走了幾圈,終于有些受不了了,身子越發沉重,雙腿漸漸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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