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不過那雙銳利的鳳眸緊閉,在月色的照耀下,俊逸的五官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時的他,沒有往日的官威,倒是讓顧錦繡欣賞起他的容顏。
她一直知道黎墨晉長得英俊,然,那一身官威時常讓她忽略他的外貌。
黎墨晉察覺到顧錦繡的目光,微微睜開眼睛瞧了一眼對面的人兒,讓他想起前世身著女裝的顧錦繡。
她一襲宮裝,高貴雍容的氣度讓他挪不開眼。
若不是交易,她恐怕不會成為他的妻!
別人家都是夫榮妻貴,然,在這人的身上并不是。
記得太后曾經(jīng)說過,錦繡不是公主甚是公主,若不是大臣們阻撓,僅憑她的功績足矣堪當(dāng)一品護(hù)國公主……
顧錦繡沒有發(fā)覺黎墨晉正在偷偷地打量她,以為他睡著了。
顧錦繡輕聲走進(jìn)房中,在柜中翻找了兩床被子。
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正朝她靠近的黎墨晉,抱著被子轉(zhuǎn)身時,撞在一堵肉墻上。
顧錦繡往后退了兩步,與黎墨晉拉開了一些距離后,磕磕絆絆地問道:
“你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的?”千萬別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剛才,本想問你需要幫忙嗎?看來現(xiàn)在不需要了。”黎墨晉淡淡地解釋道。
顧錦繡審視著黎墨晉一會子,道:“既然如此,你早些休息。”說著,她抱著被子趕忙離開。
黎墨晉問道:“你今晚住在何處?”
“你說呢。”霸占自己的房間,還有臉問自己,顧錦繡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黎墨晉,轉(zhuǎn)身往書房走去。
卻被黎墨晉攔在了房門口,他道:“你今晚就留在這里吧,那床挺寬的,我們一同睡。”說著,黎墨晉的耳根發(fā)熱,臉色微紅。
因他在背對著月光,顧錦繡并沒有發(fā)覺黎墨晉的異樣,只覺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顧錦繡被黎墨晉的話嚇了一跳,這要是兩人在這里住一晚,她的閨譽(yù)還要不要?
她驚詫地盯著黎墨晉,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片刻讓自己冷靜下來,剛要出口拒絕,卻聽聞黎墨晉道:
“顧公子咱們都是男子,你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是男子就不用擔(dān)心嘛!
這不是還有趙大哥說的“斷袖”嘛!
看到顧錦繡漸變的目光,黎墨晉知道她又在瞎想,他道:
“顧公子,我再說一遍,我絕對不是斷袖。”
一直重復(fù)就不是了?
顧錦繡懷疑地目光雖然有所收斂,但是仍舊保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
這讓黎墨晉頗為無奈,在心中給趙沉佑記上一筆,以后他定要算計(jì)回來!
見此情景,他只得妥協(xié),往一旁走了幾步,給顧錦繡讓出一條道來,使得她能夠離開。
目送顧錦繡離開后,黎墨晉才轉(zhuǎn)身走進(jìn)房中,剛要關(guān)上門,便看到顧錦繡給他送來一盞油燈。
“我家窮,你省著點(diǎn)用,吶。”顧錦繡把油燈和火折子遞給了黎墨晉。
她不打算給黎墨晉送油燈,然,想到黎墨晉坑她的事情,害怕黎墨晉晚上起來摔跤,賴在她身上,故而把堂屋的油燈給他送來了。
明白顧錦繡小心思的黎墨晉想到了洗手的皂胰子,他并不介意她的想法,反倒是覺得顧錦繡是在關(guān)心他。
因此,他心情很美妙,直到躺在床上,發(fā)現(xiàn)那張被顧錦繡隨意扔在床頭的欠債文憑時,他那愉悅的心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郁悶!
皺巴巴的文憑,顯然某人并不在意這一紙文書。
這讓黎墨晉十分氣惱!
他起身站到窗戶前,隔空吩咐道:
“出來。”
眨眼功夫,一黑衣人出現(xiàn)在了黎墨晉的面前。
黎墨晉吩咐道:“去縣衙取那方遇熱而顯的墨硯來。”
吩咐完畢,他轉(zhuǎn)身再次躺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把文憑給撫平。
黎墨晉看著被他撫平的文憑,上面雖有折痕,但是它比之前好多了,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抬眼朝窗戶外看去,他心里期待著手下能夠趕緊來。
這么等待著,一來讓黎墨晉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
二來讓黎墨晉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想要趕緊解決此事,害怕生出變故。
在他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黎一敲響了窗櫞。
黎墨晉趕緊起身,來到了窗前,道:“東西拿來了?”
黎一見黎墨晉十分著急,趕緊把托盤呈上。
托盤上儼然擺放著毛筆和研磨好的墨硯。
黎一好奇地看著黎墨晉,想要知道他急忙喚人去拿墨硯干什么。
黎墨晉冷冷地瞥了一眼黎一,道:“若是得閑,你可以去…”
一語未了,黎一趕忙稟報道:“大人,屬下想起來了,縣衙還有事,等著屬下回去處理,明日讓黎二來接大人。”
言畢,他趕忙告退,飛身離去。
黎墨晉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小桌子那里走去。
放下托盤,他把文憑擺好,認(rèn)真專注地修改著文憑。
片刻后,黎墨晉滿意地看著自己添加的幾個字,再掃了一眼文憑上的內(nèi)容,只要防止顧錦繡賺到一萬兩銀子就好!
油燈照耀下的黎墨晉露出了狐貍般的微笑,讓守在暗處的暗衛(wèi)既震驚又瑟瑟發(fā)抖。
他們紛紛覺得有人要倒霉了,心中默默地替那得罪主子的人默哀!
而黎墨晉正用內(nèi)力把紙張上的字跡烘干。
待字跡消失后,他再次把紙恢復(fù)成與原來差不多的樣子,放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做好這一切,黎墨晉躺在床上,聞著沾染著顧錦繡氣息的被子,安然入眠。
完全不知自己的文憑被改掉的顧錦繡正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顧錦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點(diǎn)燃燭火,坐在書桌前,看著話本子。
然,沒一會的功夫,她的思緒就飄到黎墨晉那里。
該死的,下次絕對要遠(yuǎn)離黎墨晉那坑人的貨!
不過,細(xì)想下來,除了修建溝渠一事,他們之間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交集了。
想著想著,顧錦繡心生煩躁,不就是見不著人嘛!
有啥不舍的!
嗯,肯定是兩人接觸多了,令她習(xí)慣了,所以不舍!
不行,一定要遠(yuǎn)離他才行!
顧錦繡瞧著一頁都不曾翻動的話本子,把它扔在了桌上。
吹燈,顧錦繡再次躺在地鋪上,強(qiáng)迫著自己忽略對黎墨晉的感受,朦朧般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