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詐笑意過來，水間沙枯手抬起，輕拂出幾道綠芒，綠芒似有靈性虛空中盤旋幾下，伴隨著水間沙低聲吟誦竄入虛還心鏡。

鏡面隨之蕩起絲絲漣漪，一石擊起千層浪，鏡中畫面逐漸扭曲，變得模糊不清。幾個呼吸后，波瀾消散，鏡面恢復如初，鏡中畫面變得明朗起來，一名青衫高大青年呈現在鏡中，離得轉遠處還有幾個紅點向著那高大青年飄去。

幾名老者見此，臉上笑意更濃，相互對視幾眼，不時滿意點頭。

虛還峰中，青衫白澤行走于山間，神識早已散開，依稀覺察到幾道細微波動傳來。暗自揣摩一兩下，他便釋然，跟來幾名修士，不是以程浩才為首的中州弟子，又是何人？

嘴角微翹輕笑了下，白澤踏地躍起，虛空如燕掠行，貼著山體起伏向山頂沖去。

整個虛還峰小世界，只有一座地勢相對平坦的巨型山峰，靈氣越往山頂越濃，血妖對靈液極為狂熱，自然會選擇靈氣濃郁外棲身。他要尋血妖，先選山頂最為妥當。

白澤一邊控制著神魂，一邊掠行，出了十余里，心鏡異象未出，微弱波動先從左側傳來。秘言催動，神識化針向著左刺去。

幾個呼吸后，神識收回，白澤神情微凝，疑惑向左側遠眺幾眼，喃喃自語：“真是巧啊，倒省了和某四下尋找。”

下一刻，他輕掠而起，化作金芒向著波動傳來方向遁去。

遁光正前方，十數里外，幾只渾身散發著暴戾氣息，模樣猙獰的血紅妖物，以詭異速度劃破虛空，直刺向那道金芒。

金芒一側幾里外，某塊灰巖上，幾名修士眼神復雜，遠眺著那道金芒離去。

一名紅衣青年沉思了下，疑惑向身側一名藍衣英俊青年問道：“程師兄，為何不追了？難道被發現了？”

這藍衣英俊青年自然是程浩才了，他自虛還峰外第一眼看到白澤，就心生厭惡，因楊秋止一事，已至憎惡程度。一進虛還峰，他便有意跟隨白澤而來，目的不言而喻。

“坐山觀虎斗，先讓那幾只妖物試試那斯的手段。”程浩才眼神陰鷙，嘴角翹起，邪魅笑道。

“隔岸觀火，坐收漁利，程師兄妙計！”紅衣青年微有些恍然，殷切說道。

“廢話少說，注意觀察那斯一舉一動，程某就不信他真心加入本宗，一旦捉到一絲把柄，程某與他切磋就不那么簡單了，法訣偶爾失控，誤殺一名修士，想必池掌門也不好追究什么。嘿嘿，那時楊秋止還不是落到程某掌中。”程浩才冷瞥了眼紅衣青年，低聲說道。

“程師兄，那李云丹能不能讓給……”紅衣青年眼中賊光微閃，微有欣喜說道。

“鄧飄帆，鄧師弟！好歹你也是一名破空境修士，怎就看上那根基被毀，修為不前的李云丹。”程浩才眼中微有不屑說道。

“程師兄有所不知，我最近在修煉一門秘術，正好缺少一名爐鼎，普通女修我看不上，李云丹刁蠻性格正巧很對我胃口。”紅衣青年殷切回道。

“罷了，答應你，等把和風語留在虛還峰，師兄自會向宗內稟明此事。”程浩才頷首道。

“多謝師兄。”鄧飄帆臉上滿是笑意說道。

“程師兄，還有我呢，舞巫脈那些女修都長得如花似玉，不如也給我安排一名爐鼎？”一名灰衣修士戰兢聽著二人言語，程浩才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暗喜，焦急出聲。

聞言，其他幾名修士也紛紛出聲。

一時間，巫靈宗舞巫脈女修被幾人暗自瓜分，連楊秋止的貌美師傅熊冰也被一名年青修士看上。

細聲議論后，幾人化光遠遠吊著跟隨在白澤身后。

血妖來勢很快，白澤遁行一會，稍微抬頭，幾個紅點映入眼簾，如兇墳中血妖一般，未見其容，先聞其聲，那暴戾怪叫已然傳入耳中。叫聲怪異，有動人心魂作用，可白澤經歷過兇墳一事，自然不會被震動心神。

眉梢微動，白澤遁光停下，疑惑升起。水間沙這等老怪物明知自己修有雷系功法，就只喚來這幾只妖物？這根本不夠看！

未等他多想，那幾個紅點忽然變得模糊，緊接著十幾個紅點現出，隨之又變得模糊。

白澤瞳孔微縮，眼神復雜遠眺著那些紅點，有些啞然。血妖竟以詭異方式分化再分化，只一兩個呼吸，就形成了一小團紅云，這還不止，那紅云驟然又是一分！

血妖一身秘術詭異，可兇墳中也沒見到一化萬千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血妖一身秘術詭異，可兇墳中也沒見到一化萬千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使是白澤，也有些不明白這是為何。

雜念飄過，白澤微定了定神，目光變得凝重望向那群血妖，青袖輕輕抖動，金錢劍“錚”的一聲沖出，接著魚游在他四圍。

血妖是燃眉之事，然而躲在某處那幾人也是一個麻煩，他向來謹慎，自不會讓那幾人背后使一記冷槍。

噼里啪啦雷鳴聲響起，一道雷莽咆哮而出，緊接著他掠空向一側遁去。再次面對血妖，即使是修為已達到破空境，白澤也不愿被群圍，何況他還揣摩到水間沙想借此試出他真正實力。

血妖成群而來，金芒遠去，被這么一拉，血妖陣形逐漸變化，小一會后，便如血劍般直刺向金芒。

遁光去勢虛空一停，身軀猛然扭轉，白澤詭異笑望著那柄血劍，嘴唇跳動，緊湊法訣催動，那道雷莽方向隨之一折，殺戮暴戾氣息再不掩飾，向著血劍涌。

雷莽咆哮而去，血劍去勢忽然一凝，陣形驟然改變，眨眼間，似一竹筒般，從中閃出一條通道。然而雷莽沖至通道中時，突然爆炸開來，狂暴雷芒嘶吼著向血妖擊去。

眨眼間，數十只血妖被雷芒擊中，詭異之極，竟如鏡面一般碎裂消散，根本沒有一絲身肉可言，與兇墳中血妖赫然不同。

目光微有疑惑，白澤凝神望著被擊落的血妖，忽而想起先前血妖一化萬千的情形，斟酌幾個呼吸后，他嘴角微翹，流露出一絲笑意。

“虛妄瞞天之術，便得一手好計謀！”

一語完，他猛然化作金芒向著血妖群沖去，其周圍噼里啪啦一陣狂暴怒響，數道雷莽魚游而出。

金芒被雷莽圍著，沖入血妖群里，如蛟龍入海，整個血妖群哀嚎聲連連響起，無數血妖被雷莽吞沒，碎裂消散于虛空之中。

讓他微有意外的是，這血妖群被轟散，又分裂出更多血妖繼續沖擊著雷莽中的白澤，赫然是人海戰術！血妖似無窮盡，一分再分，如此糾纏下去，他只會被生生耗死。

瘋念飛轉，幾個呼吸后，白澤眸子中閃過恍然之色。

萬千血妖皆虛影，追其根本，最初映入眼簾那幾只血妖才是真身，若這幾只血妖找尋不到，即使他修了雷系功法，也會被吞沒。

虛還峰果然妖異，水間沙等人果真老辣！

白澤將散開的神識逐漸收縮起來，只籠罩整個血妖群，想從萬千血妖中找出那幾只真身。

虛影真身自然有些細微不同，在這茫茫一片中找尋，需要不少時間，雷莽四下咆哮，讓血妖不得近身，倒也為他爭取了不少時間，可如此一搜尋，神魂控制難免會松。

一只游離在邊緣，血目帶著驚恐，想要逃竄的血妖引起他注意，電光火石之間，一股妖異怪力直撼在神魂上。

眼前景象如夢似幻變化，漫天血妖悄然消失，嘩啦啦聲響起，眼前清晰時，自己竟身處一座破廟中！

狂風暴雨肆虐，夜幕降臨，一座破廟，一只陳舊鐵鍋，一名頭發灰白的老道士。他掌中拿著一個木勺，悠然攪拌著鍋中濃湯，唯獨少了一名綸巾布衣少年。

蒼老聲音悠悠響起“澤兒，剛才你說哪有女鬼？”

“啪！”

破廟外銀蛇狂舞，驚雷直擊神魂深處，四周景象歷歷在目，非常熟悉，赫然是昔年仙凡起伏的的一幕！

“澤兒，你愣在那里做甚？快來幫忙，這鍋濃湯還要解救蒼生呢！”老道士驀然回首，滿臉歡喜望向白澤，說道。

“爺爺？”白澤瞳孔微縮，深吸了一口氣驚詫道。

“恩？澤兒怎么了？”老道士眉梢微動，眼神和藹說道。

“女鬼！對，女鬼！”白澤眼神復雜，忽然想到什么倉猝失聲，說話間，已向著破廟外大步邁去。

“澤兒，你怎么了？”疑惑聲音再次響起。

白澤沒有理會，沖至破廟前，愣愣望著不遠處被毀去的樹林。

一襲紫裙，青絲如爆，泥漬粘身卻掩飾不住那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頰，殺戮意念瘋魔般席卷四周，那紫裙女子似雨中精靈，令狂雷失色，讓暴雨凝滯。

“不可能！”白澤神情驚恐，向著肆虐天際咆哮道。

虛還峰外，墨綠長袍水間沙看著鏡中一幕，神情復雜，凝神看著那名紫裙女子，揣摩著一些事情。

望著鏡中肆虐畫面，林寒神情古怪，隨之目光在水間沙等一干老者身上游離，眼中逐漸流露出疑惑之色，猶豫幾個呼吸，他細聲問道：“水師兄，和風語進了心鏡之眼？”

水間沙輕拂了下長袖，再望了幾眼，臉上才掛上一絲笑意，悠然點頭，低聲道：“恩。”

“太好了，那他便沒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林寒眼中疑惑消散，喜笑頷首殷切回道。

“水師兄不會出什么意外吧？”一名赤袍老者眉梢微動，低語一聲。

“心鏡初入，有些異樣算不得什么，靜等片刻，他自會按著心鏡牽引重走一遍人生。”水間沙輕搖了下頭，幾分自信說道。

……